“你说什么?”老夫人勃然色变,拿着茶盏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一旁的花妈妈慌忙接过茶盏搁在桌上,又在旁边劝解道:“老夫人别着急。”说着又急忙问那丫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五小姐怎么会受伤呢!你话也不说明白,吓着老夫人可怎么好!“
那丫鬟慌得不行,赶紧扑通一声跪倒:“老夫人恕罪,具体什么情形奴婢也不知道,五小姐只命人来说没有大碍,很快就来向夫人请安……让老夫人别急。”
她如此一说,老夫人更急了。
花妈妈见状急忙道,“老夫人,事情还没个准数,老奴再去问问,您千万别着急。”
老夫人急忙道,“快去问,现在就去!”
花妈妈忙屈膝应道:“老奴这就出去看看。”
花妈妈出去了,丫鬟们看着老太太的脸色,胆战心惊地伺候着。过了一会儿,只见帘子一掀,老夫人猛地坐直了身子,待看清门外的人,立刻唤道,“莨萋……”
季莨萋看了一眼屋子里个个松口气的丫鬟们,不觉笑道:“祖母,您把这些丫头们都吓着了。”
老夫人看季莨萋容色镇定,身上没什么损伤,脸上的颜色才好看了点,却还是沉着脸,道:“你这丫头还说我,是你把我这把老骨头吓着了才是。”
季莨萋抿唇笑笑,正要向老夫人行礼,胳膊就被人抓住了,她右肩的伤。猛地刺痛,却强自忍住,抬头看见老夫人满面关切的模样,轻声道:“祖母,只是一场虚惊,并没有什么大事。”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放心了一些,”止零呢?他也没事吧?”
季莨萋摇摇头,笑道:“表哥也没事,这会儿去了父亲的书房,今日的事,总要跟父亲禀报一声。”
老夫人点点头,又问:“究竟怎么回事,你快仔细说说,回来的路上究竟遇上什么了?”
瞬间,像忽然飞起的风,在季莨萋的眼中罩上一层雪似冷霜,“祖母,一想到那时候的情形,孙女仍是不免心惊肉跳。”季莨萋轻声道,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归来的途中,我们不幸遇上了歹人,好在,咱们都不在季府的马车里,倒是苦了石家的轻烟姐姐,真是吓坏了。”
“不在马车里?”老夫人脸上写满了惊讶。
季莨萋面有戚戚之色:“澜郡主的马车坏在了路上,轻烟姐姐便将马车让给了她,可我见她也是急于回去,便好心让她坐着咱们家的马车回去,我和表哥则是坐着澜郡主的马车随后上路,谁知在路上竟然撞见那帮歹人劫持了季府的马车,本来连我们都要受到牵累,好在太子及时赶到……”她就自己当时看到的情形——道来,说到石轻烟的腰带被歹人夺走的时候,她有意瞥了老夫人一眼,见她虽认真听着,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你是说,那些人是突然之中闯出来的?”听完之后,老夫人立时问了一句,见季莨萋点头,她顿时神色大变,低了头慢慢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这丫头往日聪明,今日就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蹊跷?”季莨萋脸上带了疑惑,她是真的疑惑,这歹徒一事她本已经确定了是司苍宇所为,可是听老夫人的话,她好像有别的看法。
“这事情看来倒像是一件意外,可是你这丫头好好想一想,要不是你与石家姑娘换了马车,出事的人不就变成你了吗?只怕那些人以为你和止零在车里,于是直接杀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季莨萋满脸惊讶的道,“祖母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糊涂!”老夫人骤然举眸,目光如锐利刀的道,”若是冲着钱财而来,夺走小姐的腰带做什么?那腰带再值钱,还能抵得上马车里的财物吗?更何况,天子脚下公然行抢,轻则斩首,重则凌迟,这可都是杀头的大罪,若非早有预谋,谁会有这样的胆子!”
“祖母,也许是您多虑了,我足不出户,表哥又回府中没多久,谁会故意与我们为难?”
老夫人一时说不话来,只定定看着屋子里的烛火,目光冷淡。
季莨萋眼波流转,似乎突然想起,道:“祖母,太子还捉住了一些人,可能会问出点什么来。”
老夫人唏嘘道,“那些人与其说是歹人,不若说是死士,那条道是回京必经之路,人流最多的地方,如果真要杀人,何必选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兴许原本就是为了吸引别人注意到有这么一桩事情,依我看,倒像是故意将事情闹大……”
“有心闹大?”季莨萋眼里浮起一丝诡异的亮度,口中仍然懵懂。
“莨萋,轻烟不过是代人受过罢了。”半响,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个姑娘家,贴身物件叫人家抢去了,又是在那种地方,还不闹的满城风雨吗?”
季莨萋望着老夫人,似乎十分震惊的模样:“祖母的意思是,来人要毁了轻烟姐姐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