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愣愣的回过神来,惊觉自己被这个五小姐使唤了,顿时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可是她又不能说她是二小姐的丫鬟,不听五小姐的吩咐,这样一说就显得二小姐是个小气的人了,她只能满腔的火气往肚子里咽,端着丫鬟托盘里的茶壶,走过去为赵青钰又添了一杯茶。
按说香草已经“委曲求全”,这件事就该过去了吧,可季莨萋却故作敬佩的啧啧两声,笑着看着季靥画,“二姐姐的丫鬟果然好使唤,这么好的丫鬟,二姐姐送我可好?”
话音一落,全场几乎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季莨萋和季靥画之间打转,赵清芸已经很久没见季靥画了,也不知道她换了丫鬟,刚才听季莨萋吩咐,她还以为这个香草是季莨萋的丫鬟,却没想到那竟然是季靥画的人,而且使唤了别人的丫鬟,这季莨萋还不知廉耻的想将人要过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季莨萋,你别太过分了,别以为靥画姐姐温柔和善,就是好欺负,你自己没丫鬟吗?为何要抢她的。”
同样这么想的不止赵清芸,在场的三位男子也同时将目光投向季莨萋,眼底有隐隐的不悦,就连赵青钰也眉头微蹙,他不认为季莨萋是平白喜欢没事找事的人,但刚才却是他亲眼所见她恬不知耻的使唤了别人的丫鬟,还问别人要人。
这种做法,让他对这个原本已经有点好感的女子,升起了一种排斥感。
季莨萋面容平静的凝着季靥画,似乎一点也没赵清芸的话影响,也没看到其他人眼中不赞的表情。
季靥画沉默了半晌,突然启唇一笑,素净倾城的脸上挽出一抹灿烂的笑靥,“五妹,你若喜欢这丫头,该是这丫头的福气,只是我身边得力的人少,在我病着的时候,香草的确帮了我不少,所以她我不能给你。”说着,她又顿了一下,宽宏大量的道,“你若是实在想要我暖月院的丫鬟,回头我挑个两个精致的,给你送过去,可好?”
季靥画这段话说得很有技巧,首先说明了自己不给人,不是自己小气,而是香草在她生病的时候在她身边得力着,这种同甘共苦的主仆情谊是与普通主仆有所差异的,其次她又隐晦的说“若是你是在想要我暖月院的丫鬟”,那话里话外就是给人一种,季莨萋就是专门和她过不去,挑着茬的要往她暖月院要人,或许她自己也不差人,但就是恶毒的想要从季靥画的手底下将人抢过来。最后季靥画再大方得体的表示,若是季莨萋实在想要,自己就送她两个精致的,也算是一种补偿,并且还用了询问句“可好?”。
这一系列的举动,在转瞬之间完成,却话里有话,将季莨萋塑造成了一个嫉妒姐姐,故意找姐姐茬,最后姐姐却慈爱温和的纵容了她的一切任性行为。
踩着别人的肩膀爬到道德的高峰,这就是季靥画的说话之道。
季莨萋冷冷一笑,嘴角的弧度冰冷无度,犹如冬日里水池边里那被冻结的露珠,久久不暖。
“哼,靥画姐姐,你何必对她这么好,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特地在成大人和秦公子面前让你难堪,她就是居心叵测,靥画姐姐,你别放过她!”赵清芸满脸不忿的握紧拳头,当真是想一拳打死这小贱人。
季靥画为难的拉拉赵清芸的袖子,小声气的道,“清芸,不要说了,莨萋是我妹妹。”话里话外的无奈与迁就,让在场其他人不觉动容。
“表妹,这野丫头,当真是你季府的小姐?”秦元烨终于说话了,但那冷漠的音调,严肃刚冷的表情已经显示了他的不悦。
他上次见过季莨萋,对这个小姑娘倒是没什么印象,总不过就一面之缘,而今日再相见,还是靥画表妹主动介绍于她,他便以为这丫头应当与靥画表妹的关系也不错,虽说是庶出,但是他的嫡庶观念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在他眼里,靥画表妹这样清丽无双,智谋千虑的女子,也不会以嫡庶的身份去评断一个亲人,因此他对这个季莨萋一开始是有好感的。
可是刚刚的一系列,让他真的怒火中烧,靥画表妹那么完美仁慈,可这个小丫头却咄咄逼人,脸上那拒人于千之力外的表情更是让他生厌,这种只会嫉妒别人,占自己姐姐的便宜,还在客人面前失礼人前的女子,真不知道季府是怎么教养出这种小姐的。
第一次,秦元烨觉得,嫡庶之分或许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拿季靥画和这个季莨萋相比,就是天差之别,最好的例子。
成育作为第一次来做客的客人,他没有说话,只是眼底寒光粼粼一闪而过,却始终端着茶杯,淡漠的看着眼前这场别人家的闹剧。
季靥画听到自家表哥不太礼貌的问话,脸上有些尴尬,抱歉的苦笑一记,又幽怨的看了季莨萋一眼,才嗔道,“表哥,不要说了。”
“哼。”秦元烨本就是火爆的性子,闻言眼中更加鄙夷,冷冷的道,“看来我也该向姨夫说道说道了,这季府的水准,全被个野丫头给拉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