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阳死了,高士廉罢官免职,有头有脸的高家就这般的完了……
当太监话音落地,天地突陷入死一般寂静,众人大为震惊,韩贞文同样吃惊不已。
不过,他反应很迅速,心头一闪而过抹狂喜,旋即振臂大呼道:“既有舞弊之举,便证明科举确有不公,各科中榜者多为贵家子,谁敢言他们就是干净的,我等要求重考!”
清风楼的士子们相继醒悟,紧跟着一同吆喝起来。
相邀而来摇旗助威的乡党,见此自也扯起嗓子高喊起来。
周遭落榜之人尚有不少,他们来本只是想看看高德阳能考个什么样来,当下听到震天动地的吆喝之声,立马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于是也纷纷嘶喊起来。
重考之声此起彼伏,如惊涛骇浪般拍打向皇宫。
长孙无忌坐在尚书省中,突听的轰隆隆之声作响,乍还以为是打雷,可随之一想,初冬时节又怎会有雷雨。
他竖耳一听,似是人声喧沸,不过因距离遥远,实听不清都在喊些什么。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何来的喧哗。”
堂下胥吏应诺起身,正要往外去时,一黄门闯了进来,“长孙大人,陛下急召。”
长孙无忌问道:“生了何事?”
黄门回道:“高德阳舞弊坐实,陛下令人宣扬于宫外,本是欲让朱雀门外那些人散去,却没想,他们听闻高德阳真有舞弊,竟怀疑起了参考各科的贵家子都有相同恶性,一个个嚷嚷起了科举不公,要求重考。”
长孙无忌眉眼一沉,“陛下如何处置了高德阳?”
“枭首。”
瞳孔一缩,长孙无忌陡然提高嗓门,“你说什么,如何?”
黄门重复道:“枭首,如今尸身,已送回高家,还有,申国公为孙求情,触怒了陛下,陛下免除了申国公官职爵位,令他返回渤海自省。”
返回渤海自省,这跟放逐又有何区别,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李世民可不是这般心狠的人,这其中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长孙无忌不再多想,跟着黄门向着两仪殿去,他到之时,房玄龄、马周、褚遂良,这三人已经端坐在位。
褚遂良隐蔽的点点头示意。
瞅着人都来齐了,李世民闷声道:“因高德阳舞弊,现在朱雀门外那些人,皆吵闹着要求重考,你等是何想法。”
一息两息,十息百息,迟迟无人回应。
李世民四下扫扫,见他们几人不约而同的低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当即也心中明了,这是被处置高士廉和高德阳的雷霆手段给吓到了。
无人开口,李二陛下只好主动点名,“宾王,你先说说。”
马周斟酌着道:“陛下,依臣所看,重考之求,实为荒唐,绝不可答应。”
李世民没有多表态,转看向褚遂良,后者先是快速偷瞄了眼某人,然后才缓缓道:“陛下,臣也觉不可。”
“玄龄,辅机,你二人是何想法?”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皆言不可答应。
李世民淡淡道:“无忌,那就由你去,将他们劝离吧,记着,不可失了朝廷威严。”
不可失朝廷威严,就是说要强硬些。
长孙无忌自觉明白了其中深意。
看着他行礼而去的身影,李世民眼中微不可察的流过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