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风笑了一笑,道:“这就是我不得不作出安排的原因,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要做好撤出洛阳城的各种准备,最先应将已被元子攸知道的联络点迁移,第一个就是雁楼……”
凌通居然赶到了洛阳,还有抗月一起同来,倒让蔡风有些意外。
凌通见到蔡风,不无得意地道:“我就知道蔡大哥会来洛阳,所以我便专程赶来了。”
“是呀,武帝让我带来一些高手以助齐王一臂之力,只要能救出齐天王,我们还可以自边界调来一万大军攻打洛阳!”抗月诚恳地道。
蔡风不由大感好笑,不过萧衍的一番盛情倒是不能不谢:“蔡某先谢过武帝对葛家军以及对我蔡风的支持了!”
“武帝还说他的确很佩服蔡大哥呢!”凌通欣喜地道,一脸的得意之色。
蔡风一拍凌通的肩膀,叱道:“小孩子知道什么?”
抗月笑了笑,道:“凌通所言不错,武帝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说齐王乃人中之龙,可谓旷世之奇才,应是天下武林人物效仿的对象。”
蔡风淡然一笑,却并不想作任何解释,也没有必要作出解释,只是道:“抗护卫远道而来,不如先休歇休歇吧。”
“我不累,这次我带来了一百名好手供齐王随时调遣,而抗某也想为齐王效犬马之劳,为葛家军出一份力。”抗月诚恳地道。
蔡风爽朗地笑了笑,道:“若有用得着抗护卫的地方,蔡某定会出言相请。”顿了顿,又转向游四道:“游四,你现在为他们安置一下住所吧。”
凌通大吹了一番自己在南梁如何风光,如何将郡主、公主摆布得服服帖帖之后,就将自己这段日子所创的几式得意之作利利落落地表演给蔡风看。
而在这时,王通却来了,并带来了尔朱荣的消息。
尔朱荣正在赶回洛阳的途中,而且是快骑赶回洛阳,孝庄帝让蔡风做好安排,而孝庄帝也正在着手葛荣之事。
蔡风此刻倒是胸有成竹,因为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对任何事情也充盈着自信,他从来都没有这一刻如此相信自己的力量,甚至为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而自豪。
也许,世人并没有说错,蔡风是无敌的。昨夜,蔡风再一次领悟无空道,悟透了自凌通和凌能丽脑中得来的神秘经历,也终于启开了那扇在齐王别府中未敢启开的神秘大门,此刻的他已经看到了另一个神秘莫测的世界,比一切的想象都要美丽。
蔡风没有跨入那扇精神大门,但却已感受到来自那个精神世界的巨大能量和精神力。正因为如此,才使蔡风对一切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信心。
王通似乎也感觉到今日蔡风的变化,虽然蔡风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眼神,但仍能自那双眼睛中清晰地发现另一个完全不属于这片天地的美丽世界,蔡风的眸子——无限的深邃。
王通除了微感惊异之外,并无其他,他本来就不甚了解蔡风,也从来都未曾见过蔡风的武学。他心中的蔡风,全都是自别人口中所传出的形象。
凌通对蔡风这种异象则是见怪不怪。在他的眼中,蔡风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也永远都是他崇拜、敬慕的。那是自小时候便深深植入他心中的印痕,任谁都无法取代。无论他在别人面前多么风光和霸气,但回到蔡风和凌能丽身边时,又禁不住显出了那本性的顽劣,如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只不过,凌通发现此时蔡风的眼睛有些像黄海,像黄海在北台顶上最后一笑时的眼神。
葛荣听到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这是一间不算阴暗的囚室,但对他来说,却显得极为冰冷。他的双手和双足踝上,全都以巨大的铁链锁着。此刻他的功力尽失,心中反而一片恬静,只是行动起来极为困难。对于这些铁链,他有着一种不堪负荷的感觉。
脚步之声越来越近,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囚室。葛荣原本是关在另外一个囚室的,那里关押了许多囚犯,不过他一个人单独一个囚室,里面还有一床不错的被子和一堆干净的枯草,这大概是对他的优待。每天,别的囚犯只能有两顿少得可怜、也差得可怜的东西可吃,而他一天可以吃三顿,而且中午更有鱼有肉,晚上还有白酒可饮。每顿都酒足饭饱,这让其他囚犯大为嫉妒和诧异不解。
后来众囚犯自狱卒口中知道他就是葛荣,一个为天下英雄所敬仰的葛荣,于是监狱之中开始乱了起来,囚犯们一个个都变得疯狂了,有的说要拜葛荣为老大,有的说要与葛荣结为兄弟,有的则想请葛荣商量如何逃出这个鬼地方。在这些人的眼中,葛荣虽然被关在监狱中,但仍然神通广大,要不怎么会受到如此好的待遇?最终,狱卒只好将葛荣押解到一个单独的石室。
这个石室本来应算是密室,但后来改修了一下,却是拿来关押着这个天下第一危险的犯人,这个密室的主人也为此而感到荣幸。
没有人敢太过亏待葛荣,就算明知道葛荣必死,他们也要像照顾爷爷一般,小心地伺候着这位曾让天下人瞩目的英雄。
没有人不知道,就算葛荣死了,仍会有人索取这群曾经虐待过葛荣之人的命,而葛荣又是天下间年轻第一高手蔡风的师叔,更是北魏第一刀蔡伤的师弟。蔡风那般神通广大,而且还有数十万高平义军,二十万葛家军,身边更有着数不清的高手,如果谁曾虐待过葛荣,万一被蔡风知道,定会遭到灭顶之灾。是以,这些专门侍候葛荣的狱卒不仅让其吃肉喝酒,还得每天为之清扫囚室,准备夜壶马桶。这些人只望尔朱荣或皇上早点下令处死葛荣,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即使蔡风找上门来,也可以推说是被逼的。
葛荣在江湖中,朋友多得几乎分布各行各业,谁敢保证朝中没有他的人?谁敢保证府中没有葛荣的人?是以,葛荣被囚之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且看守之人也不能够四处乱走,这便是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葛荣的囚禁之处。
“你出去吧!”说话者是葛明的声音,葛荣对葛明的声音很敏感,也不知道是一种悲哀,抑或是一种仇恨或怨愤。
“是!”那几个守候葛荣的人齐应一声,退了出去。
葛荣清楚地听出,走进囚室的是两个人。此时他的功力虽然尽失,但仍可清晰地辨别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葛荣,我们少主人来看你了!”一个浑重而冷厉的声音响起。
葛荣微微睁开眼睛,扫过葛明和另一人的脸上。那个人他认识,乃是尔朱荣八大护卫之一排名第二的尔朱仇,其地位仅次于尔朱情。
葛明和尔朱仇都微微有些惊诧,葛荣的眼神平静得让他们心惊,如一潭将枯的水。虽然清澈,但给人一种陷落之感,抑或让人感觉到一种明悟,一种在生与死之间的明悟。
“你是来杀我的吧?”葛荣的功力虽失,但一双眸子更具一种无可比拟的透射力,似乎深深地看透了葛明的心思,也将葛明的意图掌握得一清二楚。
葛明一怔,他的确似是感觉出葛荣有点不可思议,竟看出了他的来意。
葛荣淡淡地一笑,依然是那般平静,犹如一池荡开的秋水,平静之中又多少带着一点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