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还在耐心劝导着,我拿着房卡在柜台上敲敲两下,对方只能很抱歉的对我说:“请您稍等。”
现在这个有点情绪化的妈妈才是他们重点服务对象。
十分钟之后,就连值班经理都来了,也同意让服务员进房间去取回他们的东西,并为他们换房间。
女人终于稍微稳定了下来,但是抱着孩子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开。她就这么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亲着孩子的头顶,咬着唇,默默流泪。
我跟前台说了留房卡的事情之后,也有别的客人来问,那边哭泣的母女是怎么回事。前台服务员一边在电脑前操作着,一边没好气地说:“是个神经病吧。又不说清楚到底怎么不对了,非要换房间,非要我们的人去拎行李。她还一个劲的哭,感觉是我们欺负了她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又不说出来,这不是为难人吗?”
这件事也跟我没关系,我在离开酒店的时候,还是多看了那对母女一眼。妈妈抱着孩子,孩子抱着一个小布娃娃。那只小兔子的布娃娃,眼睛做得特别逼真,并不像以往看到的那种一颗纽扣缝上去就是眼睛的劣质娃娃。估计他们家里应该挺有钱的,那种逼真眼睛的布娃娃可一点不便宜。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过去的那一眼,感觉那只兔子也在看着我。
离开酒店,打车轻去找了江毅东。在跟着江毅东一起去医院看望朱意龙。江黎辰出事后,他们应该没有见过面,朱意龙并不知道,我和江黎辰这几天发生的变化。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的伪装就直接去了医院的住院部。
在走进医院电梯的时候,因为是下午,人并不多,我跟江毅东低声说着事情。“朱意龙的身体说不定有异常,一会想办法去找到他住院的检查结果。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他了。”
“演戏嘛,我也会。要不是我妈拦着,我当初就去考上戏了。”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看着他:“我不是很会。尽量吧。”
到了楼层,在护士站一问就知道朱意龙在哪里了。我们还没有进病房呢,江毅东就撩着那小护士,说人家没用唇膏,颜色也这么好看。顺便问问,朱意龙是怎么住院的。他说:“我们是那孩子的长辈,他皮着呢。这次伤成这样,他爸来了,你们帮拦着点,他能再把儿子揍一顿不可。”
说得好像真的是人家家里人一样。
小护士抿着唇,笑着说:“他是骑自行车摔下山坡了,身上多处擦伤,软组织挫伤。面部有大面积的瘀伤。也没多大事。还是个学生,哪有不皮的。”
江毅东还特别有感情地来一句:“怎么不皮?这就应该摔死他,让他下次见到他那辆死飞靠近都不敢了。”
走进病房中,病房中带着浓浓的药味,朱意龙已经不成人形的躺在床上了。那张脸都已经成了猪头一般,要不是他躺床上还坚持带着帽子,我都不能认出他来。他的额头上有着面具带来的伤痕,才一直没有摘下帽子的。
看到他们走进来,他的那几个同学都跟我们打着招呼。那几个我们之前也见过,就是在咖啡馆的时候,朱意龙带着他们去查面具的事情。我不知道他那时候是不是还在追查,还是他一直以来演戏都演得很好。那时候真没想到他会是面具的人。
朱意龙声音都变了,问我们怎么来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呢?怎么成这样了?”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
“骑车摔了一下而已。”
江黎辰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怎么全身都伤着了?看着全身都绑成木乃伊了。”
“那山坡上,全是带刺的荆棘。我滚下去,被擦了十几米呢,全身就成这样了。”
“没事,成长的印记。”
江黎辰的花藤,有时候确实是有刺的,从那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的话里知道,朱意龙是急着去开门的实话,被花藤拖了回去,应该就是那时候被摔得比较严重。看来那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只是她的病情,让她说的话,不会被人重视。
朱意龙看着我,问:“银老师,你怎么来了?你不用上课吗?”
“我出差的。来市区里听课。江毅东说,去玩的时候,听你同学说起你住院了,我们就一起过来看看。”半真半假,这种谎话,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