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他的手,眼睛笑成一条缝,“其实落儿一点也不贪心,落儿认识了师父就够了,别的什么人都不重要的。”
他的眸子闪了一下,旋即握紧了我的手,我的笑还没收,眯缝着眼睛傻傻的看他,他盯着我,久久不动,盯得我有点紧张,笑容也慢慢收了,小心翼翼的问:“师父……怎么了?”
他握着我的手,又把另一只手覆上去,指尖难得的有一丝温度,然后他轻轻的说:“落儿,师父有你,也足够了。”
我愣了,看着他漂亮淡然略带温柔的眸子,觉得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沦陷进去了。
八年来,他虽寡言,对我说过的话也不少了,大部分时候是淡然无波冷言冷语,偶尔温柔一些也都是在我生病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而此时,他就坐在我旁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不是俯视,不是命令,更没有让人害羞的接触,他端端正正的看着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深情,他在认真的告诉我,我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我的眼泪“吧嗒”一声落下来,他静静的看着我,清风朗月,容颜似月光皎洁。
第二日醒来,发现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他竟未叫我起床读书,我心里有点甜,师父似乎对我越来越纵容了。
我心里美滋滋的,梳洗干净,还特意给自己挽了一个百合髻,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找师父。
上午的日头微暖着,他正在院中看书,映着深秋萧落的树竟不十分凄凉,他在石凳上安静的坐着,黄叶碎碎的铺了一地,绵延在他的身前身后,笼得他看起来有意思暖意。
我拿了一件白色的披风,悄悄披在他清瘦的背上,他侧头看我,眉目清澈,好看的侧脸在阳光下闪着柔柔的光。
我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赶紧回过神来问他今天可不可以去安大哥家看箬茜姐姐。他点了点头,眼睛却并没有离开书,手下又翻了一页,轻道:“我陪你去。”
我心里欢喜,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他抬了一只手拉住我,放下书,让我坐到他腿上,“伤还没好,安分些。”
他这举动自然的要命,就像相伴多年的眷侣一样,我红了脸,又问:“那我是不是应该给箬茜姐姐带一个礼物啊。”
他想也没想就答道:“随你。”
“真的啊?那师父给我零花钱,我去买礼物。”
他笑了笑,“我与你同去。”
师父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好了,我高兴的不得了,脑袋一热,竟伸手抱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显然有点意外,挑了一下眉,我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自己也傻了,天啊,我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矜持的事情来,我呆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着我,眼里是似有似无的邪笑,轻轻的说:“落儿越来越懂师父的心思了。”
我的脸一定比傍晚的霞光还要红,急忙用袖子遮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
关上门,我觉得自己热的要死,拼命用手扇着风,还是很热,想起刚才那一幕,恨不得给自己打上一记训鞭,好好惩戒一下这个不知羞的臭丫头。
我捂着脸在房间里转圈,越想越觉得刚才那一幕真是太丢人了,太不要脸了。
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女孩,我拼命瞪着她,“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不知道羞呢,你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一看见师父长得好看就丢了魂,你丢不丢人啊……”
我对着镜子里的人胡说八道,觉得自己快要羞死了,嘴唇间还未来得及忘却他白皙精致的皮肤上那种冰凉光滑的触感,我下意识的舔了一下,觉得要疯掉了。
过了一会,他来敲我的房门,应该是提醒我该出门了。
我磨磨蹭蹭的去开房门,他的轮廓被阳光打在我身上,刚刚有点退烧的脸又滚烫起来,我低着头不看他,从他身边溜了出去。
他知道我不好意思,也不说话,不紧不慢的在我后面走着。我偷眼看他,他也假装没看见,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让我在他的视线之内。
街上很热闹,我根本不用担心被人群冲散了找不到他,因为街上的女子朝哪个方向看,他就一定在那里。
难怪他平时极少出门,这种走在街上被人围观的感觉恐怕也不好吧。
果然,过了一会,他又用斗篷上宽大的帽兜遮了半张脸,赶上了我。
他遮着斗篷那样子像极了我初见他时,少年立于烟雨屋檐下,萧然出尘之姿,人间难得绝色。
多年之后,他依然俊逸闲淡,哪怕街上熙来攘往,他也丝毫不会被影响,反而对比之下更显超世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