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听不明白……”俞井何的表情逐渐变得难看。
“阿离这次恐怕真的是不行了,不如趁着他还没离世,把女儿的婚事先定下来,一方面不会耽误了女儿的好年龄,一方面还能冲喜试试看能不能救救阿离。”
俞井何彻底沉下脸来:“……”
那人自然也看出来了,可来都来了,来之前当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反而坐直了身体,仿佛是对俞井何的恩赐一般:“我有一个好友,他如今是正六品,未来也是前途大好。他有一个儿子,虽然如今尚未为官,但可是嫡长子,也是眼界高害了他们,我想着也和你女儿合适。”
“合适?”俞井何强忍着怒意问。
“自然。”
“你那个姓刘的好友?我倒是听说过,他年近五十快知天命了,还有什么大好的前途?他的长子如今也有二十多岁了吧,前些年打架惹是生非被打成了傻子,卧病在床多年,他还挑上了?!”
旧友没想到俞井何竟然会这般愤怒,说出这种话来。
印象里俞井何一直是唯唯诺诺的,甚至有些懦弱,如今竟然敢跟自己这般说话了,要知道,他如今也是从五品官员。
“你、你别不识好歹!”
“你识好歹!那让你女儿嫁去,你娘也守寡多年了,让她改嫁过去,你去叫那个傻子爹!这好事别让别人占了便宜!滚!我儿子还没死呢!你的主意也别打到我女儿身上去!滚!”
做了多年老好人的俞井何此时也被激怒了,干脆从一旁拿起了一根棍子便去赶人。
他当了一辈子的匠人,忙的时候还需要亲自上阵,可比一般的读书人有力气。
这般几棍子下去,也是打得旧友头眼昏花,哀嚎声传得老远,引得不少人聚集了过来,前来看热闹。
俞井何像是发了狂,将人连打带骂地轰了出去,最后干脆关上了院门,再不接待外客。
*
“俞渐离的病情很严重?”国公夫人听到消息后再难坐住,起身朝着门外走,“我现在进宫,让初儿派来御医给他瞧瞧。”
“母亲,您且慢。”大少夫人扶住了国公夫人的手臂,劝说道,“您上次跟皇后娘娘闹翻,如今还没和解,您去提这件事,皇后娘娘难免又提起之前的事情,还会为难您一番。您先联系信任的大夫过去,这期间我进宫去求她,她不会为难我的。”
“也好,我再看看库里有没有合适的草药也一并送过去。”
“草药不必看了,过年时白白险些将库里搬空,能送过去的早就送过去了。”
国公夫人叹息了一声,道:“你先进宫吧,我带洛儿去俞家看看。”
“好。”
国公夫人得到消息后,便在府里忙碌起来。
大少夫人很快出了府,国公夫人则带着二少夫人穿戴整齐,乘坐马车前去俞家。
因为走得急,还是难得两手空空出门。
她们到的时候,俞家大门紧闭。
国公夫人正在纳闷,有邻居过来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好在守院子的是她们之前送出去的雨澜,很快帮她们开了门。
邻居看着门口华丽的马车忍不住询问:“这是谁家府上的?怎么来看望的都是女眷?”
有知情的此刻已然躲远,同时小声说道:“国公府的,没看马匹不一样吗?国公府上的护院都去边境了,只能女眷出门了。”
“国……”邻居吓得不轻,这可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国公府的怎么会来看这家人?他们连亲戚都没有吧?”
“他儿子不是从边境回来的吗?算是慰问吧。”
“可惜了,刚得到重视人就要没了……”
“唉
,别说了。”
国公夫人要比大夫先到的俞家。
她们进去时,屋子里依旧狼狈,俞知蕴却能放下药碗,得体地过来迎接。
俞知蕴眼眶微红,此刻却是平静的,毕竟她不能带着不好的情绪照顾哥哥。
俞井何从厨房匆匆赶来,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