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荣笑道:“大师言重了,敝姓陈,名晚荣。这是我弟,陈再荣。”
陈再荣机灵人,抱拳行礼道:“陈再荣见过大师!”
“施主免礼。”普济合什回礼,点头赞道:“晚荣,再荣,陈氏二荣,取的好名字!普济对相面略有涉略,以贫僧观之,陈施主相貌堂堂,肩宽膀阔,必是非凡之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施主步履轻盈,行走间自成法度,身怀上乘武艺,若是从军,必将建功立业。”
习武有成的人走路自有其法度,这就好比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走路与平常人不一样的道理相似,要看出陈再荣武艺高强一点不难。
陈再荣久蓄报国之志,一心从军,只是碍于父母不允这才未能成行,普济这话可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不由得眉头一轩道:“谢大师吉言,再荣若能驰骋于疆场之上定不忘大师今日之言。”
“善哉!善哉!”陈再荣这话普济爱听。象陈再荣这样的才俊之士,说不定将来真能干出一番事业,今天带他游大雁塔也算是有交情了,将来说不定就会回报,普济能不高兴吗?
普济自认有了前面的铺垫,和陈晚荣兄弟二人的距离接近了,该是问他们出身的时候了:“不知道二位施主仙乡何处?”
他赞赏自己从军,陈再荣打从心里喜欢这说法,对普济好感大增,就要实话实说。陈晚荣于普济的想法一清二楚,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正宗的泥腿子,那么今天的机会就泡汤了,哪会让他得逞,说些没营养的话来搪塞:“六祖初见五祖时就说,地分南北,人不分南北,身在佛门清净之地在下就说佛语,大师有所不知,在下来自佛光普照之处。”
“善哉,善哉!佛法无边,无处不在,施主此言大有佛理,普济受教了!”普济冲陈晚荣深施一礼,好象真的很佩服陈晚荣似的。其实他心里对陈晚荣恨得牙痒痒的,知道陈晚荣这种老成精的人物再问也是问不出来,索性装作一副受教模样,借机下台。
陈晚荣也是演戏的高手,很是配合的道:“大师言重了,言重了!”为了把效果达到最佳,脸上还略带几分惊惶,仿佛受之不起似的。
“施主,这边请。”普济一边引导,一边打量陈晚荣,不过十八九岁年纪,竟有这等见识,就连自己这个老于世故的人都拿他没办法,真是老成精的人物。
陈晚荣道声请,打量大雁塔四周,只见不计其数的游客、都人士女在塔下指指点点,议论不休,更有信徒冲塔叩首,估计是在拜三奘法师。
若不是自己机缘巧合,和他们一样,只能在塔下观瞻,哪有机会去塔里细细瞻仰,应该是自己维护吴道子作品的报酬吧。
大雁塔共七层,用砖砌成,很是坚固,四方开门。每门都有僧人守护,不准游人入内。还建有栏杆,供人凭眺。普济和陈晚荣一番交锋,更加摸不准陈晚荣的来历了,不敢不把塔内最精华的部分给陈晚荣看了,这才决定走西门。
西门四个守门的执事僧人冲普济合什行礼,普济袍袖轻拂:“罢了!”径直进塔。陈晚荣和陈再荣都是懂礼数之人,冲四僧微一欠身,这才进塔。
一进塔,陈晚荣为塔内富丽堂皇之气所震惊,整个墙壁上全是壁画,线条流畅优美,色彩鲜艳,人物活灵活现。壁画陈晚荣在李清泉那里见过,哪能和这里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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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壁画都与佛教有关,参禅拜佛之类,多不胜数。
地面铺以青石板,涂以红漆,陈晚荣顿生惊艳之感。室内空旷,只摆着一些木鱼、蒲团之类佛教用品。
普济未作停留,直上二楼。楼梯盘旋而上,不一会儿就到了二楼。二楼与一楼相同的是仍有不少壁画,不同的是墙边摆放一排精致的檀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些描金檀木盒,上面覆以上等丝绸,这丝绸非常名贵,出自巧匠之手,以陈晚荣的看法说是“寸丝寸金”一点也不过份,不知道盒里装的是什么贵重物事,居然要用这等难得一见的丝绸来遮盖。
走到一幅壁画前,普济站定,合什为礼,嘴里喃喃有声,不用想都知道他在诵经。入塔参观虽是靠自己本事得到的,并不妨碍陈晚荣演戏,要是不配合一下岂不识趣,陈晚荣双手合什,站在普济身后,一副庄严圣洁之状,任谁见了都会以他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陈再荣演戏的本事比起陈晚荣一点不差,也如陈晚荣一般举动。
普济念完经,回头一瞧,见了二人的动作,很是满意,微微一笑,解释起来:“这出自本朝大家阎立本之手,画的是‘一苇东渡’,达摩祖师凭一枝芦苇渡江,紫气东来,实为我佛家盛事。”
一苇渡江的故事陈晚荣闭着眼睛都能说,当时啃武侠小说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随着知面的增长认定这是佛教徒瞎编的故事,和炼丹家编神仙故事忽悠人一个道理,就是为了让人们接受佛教,认可佛教,然后捞取好处。
阎立本是初唐时的大画家,尤工佛道人物,经他之手画的佛道人物栩栩如生,让人叫绝。这幅一苇东渡画得实在是好,达摩一袭破旧的袈裟,脚踏芦苇,头顶佛光滑行于江水之中,神态肃穆庄严。
画工实在是太妙了,陈晚荣尽管不信佛,也是不期然而生一股向佛之心,双手合什,按照佛家礼节施一礼。
陈再荣自是不用说,行了一礼。
普济虽是为了献媚,也是赞赏陈晚荣的举动,微微颔首,走到一个檀木盒前,揭起上面的丝绸,打开盖子:“这是三奘大师译的《瑜珈师地论》。”
居然是玄奘大师的手迹,那可是国宝,要是出现在现代,必然引起轰动,陈晚荣也不由得激动起来:“大师,我可以看看么?”
“施主要看,自无不可。只是这是佛门重宝,还请施主净手。”普济从桌子上取过一块上等丝绸递给陈晚荣。
这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就是他不说陈晚荣也会万分爱护。不要说爱护,若是国宝遇到危险,陈晚荣就是不惜性命也要护得其安全,这是一个中华子民应尽的责任!陈晚荣把丝绸缠在手上,这才翻看手迹,映入眼廉的是“瑜珈师地论”五字,字迹刚劲有力,却不乏柔和之感,让人打从心里看着舒服。
唐僧大名千古留传,乍见他的手迹,陈晚荣只觉喉头发干,强抑着激动翻看起来。陈晚荣不学佛,也看不懂,浏览了几页心满意足了:“谢大师!”
能见到唐僧真迹的人不要说在现代社会很少,就是在唐朝也不多,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见到,陈晚荣这声道谢说得很真诚。
大雁塔里保存的三奘法师真迹真不少,普济打算这个媚献到底,一卷一卷的介绍下来,最后才介绍三奘法师遗世之作《大般若经》译本。
当三奘法师译完《大般若经》后预知寿命将尽,不再译《大宝积经》,因而《大般若经》非常重要。除非是重臣或者名士,不会有人看到三奘法师的《大般若经》真迹,普济这媚真是献到骨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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