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主,这都是陈晚荣误赖臣,是他不把臣放在眼里!”崔湜无奈之下,只好施出女人般撒泼的本事,来个死不认账,颠倒黑白,把罪过推到陈晚荣身上。
太平公主盯着崔湜不说话,嘴角一撇,很是不屑:“你说,今晚上的事,起因是什么?你一个宰相,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陈晚荣府上闹事。陈晚荣也不是疯子,他不会没事找事,和你作对,是吧?这总有一个惹起你们肝火的引子吧?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崔湜理亏在先,若是实话实说,他肯定没好下场,崔湜计较一番,哪敢说实话:“公主,这都是陈晚荣不是东西,他强抢了臣的儿媳妇,臣不得已,这才去他家里要人。没想到,陈晚荣强横,不把臣放在眼里,也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误赖郑晴是他儿媳妇一事,在崔湜想来反正太平公主不清楚陈晚荣是不是有媳妇,他如此说也能成理,最多也就是扯皮官司,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如此,也比没有理由强,强上十倍。
太平公主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反问道:“你说说看,陈晚荣在哪里抢的你媳妇?”
“在街上!今天下午。”崔湜恶人本相再次暴露。
太平公主又问:“你媳妇姓甚名谁?”
“姓赵,闺名凤兰。”崔湜不知道郑晴的姓名,杜撰一个。
太平公主冷冷的问道:“长相如何?说清楚点。要是你的话属实,本公主帮你要人。”
崔湜虽是只见过郑晴一面,但郑晴的美貌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双十年华,肌肤赛雪,眉若弯月,唇如丹朱,目如点漆,发鬟若云,堪称人间绝色。”
太平公主站起身,走到崔湜身边停下来,问道:“陈晚荣身边是有这么一个女子,可你知道她姓甚名谁,出自哪家么?”
对这问题崔湜哪里知道,张嘴就要再次杜撰,只听太平公主冷笑道:“本公主给过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不要怪本公主薄情。这姑娘姓郑,和陈晚荣订过亲,虽未成亲,两人极是要好。哦,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他们两人订亲,是太子主持的,你居然敢信口雌黄,也不去打听清楚。”
太子给陈晚荣作媒一事,知者不多,崔湜哪里清楚。听了这话,不由得头皮发炸,脑袋嗡嗡直响,知道这下子全完了。好在崔湜有些急智,忙改口道:“公主,臣说的不是这位郑姑娘,是臣的犯媳妇赵凤兰呀,是凤兰呀!”
“训儿。”太平公主叫一声,武崇训从屋里出来:“见过母亲。”
太平公主回到座位上道:“训儿,把你打听到的事情说给这个满嘴喷人的狗东西知晓。”
武崇训应一声:“崔相,武崇训奉母亲之命,打听了一下你和陈晚荣之间的事情,和你说的有很大的不同,不知崔相可有说法?”
终朝打雁,却给雁啄瞎了眼睛!崔湜跪在地上,连话都不敢应。
武崇训接着道:“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你的三儿子崔正元今天下午在大街上看上一个民女,准备强抢。一个叫哥舒翰的侠客路见不平,把你的三儿子打了一顿。正在这时,你府上的家奴正好赶来,哥舒翰不敌,陈晚荣正好过路,心里不愤,叫龙武军和你的家奴打了一架。”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元儿不是那种人,断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元儿是骄纵了些,可还听他爹的话。”崔湜根本就不信崔正元敢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情。
崔正元回去自然是不会直说的,他反而说陈晚荣打了他,不把崔湜放在眼里。崔湜本就霸道,哪会把一个从七品散官放在眼里,立即带人去陈晚荣府上闹事,才引出后面的纠纷。
武崇训的话很冷:“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一个字的假话。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也清楚了。”退到一边。
太平公主站起身,一脸的不屑:“崔湜,枉自你身为宰相,却处置失当。就算陈晚荣打了你儿子,你也不应该去他府上闹事,你完全可以去官府告他。打架这事,可大可小,你这一闹,现在变得比天还大,谁也帮不了你。你跟着本公主也有些年头了,本公主原本想帮你一次,也算对得起你了,可是你不仅不说实话,还象疯狗一样乱吠乱咬人,太让本人主失望了。来人,把这不要脸的狗东西,轰出去!”
一群家奴过来,抓住崔湜就往外拖,崔湜声嘶力竭的喊道:“公主,臣知罪,臣知罪!”太平公主不耐烦的挥挥手,催促家奴走快点。
直到听不见崔湜的声音了,武崇训这才试探着道:“娘,这事虽然是崔湜理亏,可是陈晚荣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凌辱宰相,应该给他一个教训。”
“这个陈晚荣!”太平公主一笑,坐在椅子上,招手道:“训儿,你也坐下来。”
太平公主刚才还气得脸色发青,现在居然笑了,还笑得很开心,武崇训想不明白了,依言坐下来,问道:“娘,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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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笑这个陈晚荣还真是有胆!从七品散官凌辱宰相这等事,古往今来,还没有听说过。”太平公主好点评起来:“娘原本以为陈晚荣不过是人品好,才气过得去,有巧思的良工而已,现在看来,娘看错他喽!”
武崇训不以为然:“娘,就算这样,可陈晚荣也太过份了!”
太平公主摆手:“这要看你怎么看了。训儿,要是你和陈晚荣换换,你会怎么处理这事?”
“这个!”武崇训沉思了一阵道:“娘,要是儿子的话,一边稳住崔湜,一边派人向太子求助,等到东宫来人,崔湜也就不敢乱来了。”
太平公主摇头:“那是常法,是个人都想得到。这样做是不会把事闹大,可是却会留下祸根。象崔湜这种人,吃了亏,必然要报复,从七品的散官和崔湜比起来,根本没法比。陈晚荣这法子虽然损,损到家了,倒不失一个妙法,一个自保的好法子。训儿,男人嘛,就得靠自己,哪怕再大的困难,也不能惧怕。象崔湜那种男人,一遇到事不知道想法子解决,只知道一味求助,跟个女人有什么区别?陈晚荣敢对宰相下手,这胆色不错,娘打心里看重这种有胆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