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皮一片片脱落,大门突然合上,
墙皮的夹缝中,是数不清的铜镜。不过是一刹那间,模糊的镜面内蹿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黑气,阴冷的嚎叫声中透漏出深刻的怨念。
细听声音里有人的叫声,有凶兽的嘶吼,他们早就理智全无,此刻全部朝着两人冲来。
杜圣兰淡定站在屋内:“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梵海尊者曾经靠残忍杀害修士,凝练成武器使用,并且刀冢里的那些怨念也是出自他的手笔。梵海此刻正被阵法镇压着饱受折磨,不可能来作乱。引他们来的人,如今看来和他走得是一个路子。
顾崖木冷笑一声,五指化为龙爪,用力一抓,整个屋顶开始晃动。这一爪下,沦为杀戮机器的怨念化作黑雾消散,屋顶飞走,两人置身在被铜镜包围的世界。
杜圣兰拔剑,镜子发出‘铮’的一声,这一剑没有斩碎镜子,但最多再用三招,铜镜必毁无疑。
他的估算很精准,伴随第三次剑光闪现,镜子崩裂,瞬间如涨潮的黑气全部散在了空气中。这些黑气凝成了一股绳,化作张牙舞爪的凶兽,猛扑而来。
面对汹涌的怨念,杜圣兰并未全力攻击,反而躲在顾崖木身后划水,腾出时间思考背后人意欲何为。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手段不是下界修士能做到的,其中有几个残念是仙界才有的妖兽。
黑气恐怖瘆人,但蕴含的能量有限,杜圣兰死死盯着片刻,确定哪怕是一个人来,面对这种情形都能脱困,所以布置这一切的人,也不是为了图他们的性命。
“有一丝魔气。”顾崖木忽然道。
很轻微,甚至瞒过了杜圣兰的感官,但对于常年研究过黑暗类术法的顾崖木来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魔气稍纵即逝,像是随着怨念被打散它也一并消失。
杜圣兰目光一动,下一刻再次施展剑招。
“斩月!”
磅礴的剑势朝着正在衰弱的黑气压去,如同沉睡已久的火山,爆发时的岩浆燃烧了周围的一切杂物。
未曾过多留意这些消逝的怨念,杜圣兰的视线顺着顾崖木的喉咙一路向下滑,最后停到了他的胸口。
虽然知道这是在暗示什么,但在这种因为缓慢移动,显得缠绵悱恻的目光中,顾崖木不由喉头一动。
杜圣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膛上:“你来,还是我来?”
忍住不让龙角出来,顾崖木再低头时,没了面对杜圣兰时的柔和,他目光泛冷,直接从胸口拖拽出一团黑气。
白昼的光突然打在脸上,心魔一头雾水:“你们要在这里双修?”
每次该死的原身拖它出来时,不是打架,就是让自己滚出去玩,等他们双修结束再回来。
顾崖木冷不丁动手,手中的光芒如刀刃一般狠厉地朝心魔划去。
这一幕发生的突然,心魔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呆怔在原地。光芒一闪,它突然间反应过来,一拳头打向自己三百斤的身体,一缕不属于本体的魔气被逼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心魔吓了一跳。
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待在自己体内,而且它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见事情败露,魔气连忙逃窜,杜圣兰一剑斩去,魔气在炸裂的剑影中,化为一个体型瘦小的老头。他的身体在阳光下,乍一看竟是透明的。
杜圣兰眯眼,问出了和心魔一样的话:“人不人鬼不鬼,什么东西?”
顾崖木看出了一些门道:“不断夺舍留下的后遗症。”
这老头图谋不小,原本的计划是夺舍顾崖木的心魔,或者是杜圣兰的闪电分|身,长期蛰伏最后找机会吞噬主体。
“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老头诡异一笑。
在下界大家能使用的实力都有限,他原本也没准备用自己的身份活在世上,哪怕罗刹门秋后算账,那时他也已经找到了新的夺舍对象。
活得久了,保命的手段自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