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正要说话,张顺便无奈地说:“神医,我知晓你不是个贪财的人,只是何苦将许多钱财,洒在那些妓女身上?”
“去年小弟就曾劝说,若你真心有意那李巧奴,干脆赎了她的身,养在别院。”
安道全摇摇头,说:“兄弟,你不懂。”
“嘁,方才街头上遇着你,怕是那娼妓在接别的客人,却把你拒在门外了吧?安神医,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伦赶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说:“神医,诊金贵不怕,只盼神医走这一遭。”便示意焦挺,解下一个包裹,放在了桌子上,焦挺顺手解开来,却是一整包金银。
张顺又要说话,却被王伦拦住,安道全便笑了起来,也不去看那包金银,说:“王寨主既然这般豪气,我去济州走一趟又何妨?”
“君子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好!”王伦就喜欢这种爽利的性格,便笑着说:“这里只是订金,我山寨那里,还要请神医多盘桓一些时日,都为头领们瞧一瞧,所有开销花费,神医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何时动身?”
“明日上午如何?”
安道全点了点头,将那金银又包了,就以目示张顺。张顺哭笑不得,一把拉住,说:“神医,你莫不是还要去寻那李巧奴?还要将这刚得手的金银送与她?”
安道全被他说破了,顿时就有了几分脸红,兀自争辩地说:“几位到了这烟花柳巷,如何不去快活一番?人生在世,如何能不称意呢?”
张顺始终不肯,说:“多日不见,就在此说些话!”
王伦此时,也不好开口说带兄弟们去逛一逛花船,便坐在那里,与众人一面闲谈,一面听茶舍里的说书人在那里讲说话本。
王伦越听越觉得耳熟,怎么都是法师、猴行者的,便问:“这说的是什么话本?”
安道全说:“这位杨鹏举的说书人,讲的是大唐三藏法师,去往天竺取经,与弟子猴行者入波罗国的故事。”
王伦顿时变得很沉默。
那边说书人讲完一个故事,茶舍中的客人纷纷叫好,安道全便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交给店小二,当作是给说书人的打赏。
看到王伦很是好奇,安道全便笑着说:“这杨鹏举说三藏取经的故事,建康府里是一绝,故而遭同行陷害,在他的茶碗里下毒,要毒哑他的嗓子,被我救治得好了,如今方能听他说的如此精彩!”
萧嘉穗看了安道全一眼,心想:天下的奇人,当真多也!
又听了唱曲,看了歌舞,看了杂耍,众人方才心满意足,就此出了茶舍。
张顺见天色已暗,便又拉着安道全,说:“神医,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小弟自来接你!”
他却是担心安道全又把钱随意撒到妓女身上去了,安道全胡乱地点着头,却不防一个迎面来的汉子一头撞上。
那汉子身形虚浮,一个不稳,顿时坐在地上,便怒骂:“瞎眼老狗,走的甚么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文仲容和焦挺两个都瞪了过来,便急忙翻身起来,转身就走。
于是安道全自回家里,王伦一行人则随着张顺,先去定了一处客栈,萧嘉穗便笑着说:“我少年时曾读过一册游记,这一番随着诸位,前后在大江走了个来回,这位安神医,却是难得遇到的一个奇人,当真有趣的紧!”
王伦也笑了起来,实在是安道全与他设想中的神医完全不同,不像是原着中的一个工具人,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了。
洗漱一番,众人各自睡去,于是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上醒来,在客栈吃了早饭,张顺就先去雇了两辆马车,一行人就又向安道全的住处而去。
安道全一脸疲惫地走出门来,忍不住打着哈欠,张顺知他昨晚定是又去寻那李巧奴了,只是不好再发作,只是摇了摇头,就拉着安道全,说:“神医,走吧!”
安道全只得锁了门,背着一个大药箱,并一个简单的包裹,就此跟着出发。
两辆马车出了城,到了江边,在约定的地点,王伦果然看到阮小二与李俊两个,只是他俩身边却多了个年轻人,在那里双眼期待、带着仰慕地望来。
阮小二便介绍了一番,一听居然是王定六,王伦顿时笑了起来,说:“也是一段缘分了!”李俊便拱手说:“哥哥,张旺、孙五那两个恶贼,被小弟与小二哥并王定六兄弟杀了,首级藏在王家酒铺那里。”
“昨天下午,王定六兄弟带我两个,找到了那孙五,只是不见张旺,故而一直等到入夜,那厮才从城里回来。”
“这两个做贼惯了,也会防人,却将一条小船划到那边的芦苇荡里藏匿。我三个口衔短刀,凫水潜去,趁他两个熟睡,就此了账。”
王定六便热情地邀着众人去那酒铺里少歇,又拿出用石灰腌了的两颗脑袋来,文仲容和焦挺越看越眼熟,对视一眼,说:“这个张旺,不是昨晚上撞着神医的那人么?”
王伦心想:看来昨晚上遇着张旺时,那厮应该是刚从李巧奴那里快活了出来。
王定六便俯身下拜,说:“小弟多仰慕梁山好汉,不曾想今日能见到寨主哥哥,若不嫌弃时,小弟愿跟随前往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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