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武士听完点了点头,吩咐身后的人去两侧仔细检查,自己也走了进去,从中间开始。侍者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几人沿着货架小心前进,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握住刀柄,腰间的刀刃微微出鞘,脚步声沉闷有力,一下一下的,仿若踩在人心脏上。
武士们非常谨慎,几乎保持着相同的行进速度,烛台的光将附近照的明亮,视线仔细搜查每个角落。
这艘船上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他们必须确保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队长,您过来看看。”走在最左侧检查的武士突然大声喊道,其他三人连忙跑了过去。最里头靠着角落的货架旁,一叠沾染着血迹的衣物散落在地,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摸着十分湿润,在干燥的地面晕出一团水痕。
武士队长拧着眉,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抬头,看向上方封闭的窗口,对着侍者厉声道:“去报告,有人潜入进来了。”
“是!”
侍者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武士队长又对着另两人吩咐:“继续搜查,那人可能还藏在仓库某个地方,水痕还没干。注意货架上面和天花板……”
仓库门口,一道娇小的黑影趁着没人注意从门口窜了出去,沿路留下带着水痕的梅花印。
……
加茂羂索和两面宿傩告别后便回了三层。这艘画舫泾渭分明,一层是享乐的地方,二层商人聚集,三层则是一些贵族子弟和官员歇息的居所,至于四层,只属于一些特权阶级。
比如举世的强者,亦或者画舫的主人。
加茂羂索回眸看了眼前往四层的楼梯,摇晃着手中桧扇,收回目光步履悠闲地走回房间。
虽不如四层宽敞,但这里毕竟是为贵族服务的地方。
拉开障子门,海风铺面而来,全然敞开的窗户外景色瑰丽,残阳余晖铺在榻榻米上,为整个房间增添一层柔软温暖的颜色。左侧墙面悬挂着竹画,榻榻米上已经备好精致的茶具,角落的悬铃可以随时叫来侍者和游女服务。
穿过右侧屏风走进内室,一个十一二岁身着华服的小少年跪趴在柔软的床垫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加茂羂索走了过去,一边笑着问道。“小少爷,您在做什么?”
小少年闻声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缓步走来的加茂羂索,而走近后加茂羂索也知道了对方这样兴奋的原因。
干净整洁的被褥被做成一个圆形的窝,里面蜷缩着一只看上去不足三四个月的小猫崽,乱糟糟的黑色毛发和身下洁白的被褥形成鲜明对比。
加茂羂索顺势蹲在小少年身边,问道:“小少爷,这只猫……?”
“刚才在走廊上捡到的。”少年脆生生的应道,看向幼猫的眼里写满欣喜和心疼,他撇着嘴不满地说道。“它好可怜哦,我捡到它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还受了伤,也不知道谁这么过份。”
“您已经为它包扎过了。”加茂羂索掠过黑猫身上缠了好几圈的绷带,完全忽视那样的包扎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抬手在少年头上揉了揉,温声细语。“您做的很棒。”
视线滑过柔弱的黑猫幼崽,加茂羂索眼底闪过暗芒。
猫啊……
焉哒哒的少年像是一下被注入了活力,清透的眼睛仿佛散布着光,他眼巴巴的望了过去。“羂索,我想养它。”
“您高兴就好。”加茂羂索笑了笑,俊秀的容颜被窗外夕阳描绘的越发柔和,眼波如水,专注而深情。少年脸颊晕染上一层粉色,眼神恍惚了一瞬,视线乱瞟,又像想到了什么,带着委屈的和男人抱怨。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大热天的跟见不得人似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祓除咒灵更是像不要命一样,我看不下去就随手帮了下,结果没想到那人直接把咒灵丢给我就跑了,简直太过分了!
”
少年气呼呼的鼓着脸,加茂羂索目含温柔地望着对方。
沐浴在那样的眼神下,少年心底的不满散去,声音渐渐熄灭,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低下头望着被子上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