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转头看向身边的杨戬:“劳烦杨大官。”
从头到尾就通报了一声,一直在看王言拍马屁,正感慨其小小年纪功力之高呢,听见王言的话,他转回头看着楼梯处立着的小太监:“去把王校尉带来的箱子抬上来。”
小太监应声领命,下得楼去。未几,两个太监抬着那一口细长的木箱子上来,轻巧的落在地板上。
王言对着搬运的太监道了谢,蹲下身打开箱子,只见其中是一匹绢布蒙着长方形的物什,还有一些开着口的木质长条,一看就是能拼接上的。他将东西都拿出来,在赵佶、杨戬两人的注视下,手法娴熟,速度飞快的开始拼装。不一会儿,一个支撑的架子在手中成型。又将其放在地上,而后一把抄起那个长方形,用其上伸出来的两根木条同方才拼好的底架拼接好。
他站起身,晃了晃立起来的物什,确认牢靠不倒之后,转头看着赵佶:“官家,请看。”说着话,他一把扯下蒙着的绢布,让赵佶细看。
“镜子?”
站在后边的赵佶疑问了一句,绕过杨戬上前,惊奇的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其中纤毫毕现的清晰模样,他高兴的站在大镜子前转圈的照着自己,还让小太监给穿上了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就是开心。
这会儿铜镜的清晰度其实也不错的,打磨抛光之后,照着也很清楚。只是相比起玻璃镜来说,铜镜就不够看了,不光清晰度一点,另一点也是铜的造假太高。毕竟铜就是钱的原材料,多大的镜子,那就是多少钱。真要弄一面如此大的全身镜,一般人哪里用的起。
而这个玻璃镜其实也不稀奇,正处中世纪的欧洲已经有了玻璃镜,只是宋朝没有罢了。能用的起铜镜的,必然买的起玻璃镜。而以前可以买不起铜镜的,那么同样也买不起玻璃镜。尽管造价很便宜,但当然不可能便宜卖,总是要慢慢降下去才好。
“好,好啊,此镜比铜镜更清晰,看着也更舒服。”赵佶不掩饰的称赞,他对王言如此和蔼耐心,正是这个原因,不断出现的新事物,以及新事物带来的海量钱财。
而王言在他心中的地位,那也是相当高的,并不比蔡京、童贯等人差。他不是傻子,阳谷县的情况他清清楚楚。那里的改变,都是王言一己之力带起来的。不似蔡京等人那般,弄的下边乌烟瘴气,而且搞得钱还更多,高下立判。
现在眼见得又是一财源出现,他当然高兴。
王言从来知道,赵佶并不是没脑子的,他是昏,但是还算有政治手腕。若不然,也不能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对于民生疾苦,他一定是知道的,只是当没看见罢了。当然,他知道的是纸面上的疾苦,真正的疾苦他看不到。而他端王上位,从来锦衣玉食,老百姓多惨是想不到的,他知道惨,但不知道怎么惨。当然,即使知道怎么惨,也不会在他的眼中,这是谁都没办法的。
他又拿出了一块小的透明玻璃:“官家,主要赚钱的是这个。”
“哦?”臭美的赵佶闻声转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随即又上手摸了一下面前的镜子:“此二者为一物?此物何名?”
“官家好眼力,正是一物,此乃玻璃,镜子只是在这一块玻璃的一面涂了特质的材料罢了。”
“此物除了做镜子,难道还能做旁的?”
王言指着难面湖了纸的窗户:“官家,若此物替代湖窗纸,阳光直入室内,在室内亦可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致而无需开窗,似今天这等落雪日子,在窗前喝茶读书,写字作画,岂不别是一番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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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作为一个艺术家,想象力当然不缺,看着手中干净透明的玻璃,脑子里已经闪过了那般情景该是如何欢喜,他笑呵呵的看着王言:“可是已经有了足够的玻璃,可以将朕这皇宫都换一遍?”
王言稍显局促的摇头:“官家恕罪,因为刚产出来,时日尚短,而想要达到如此清晰透光又非易事,故而小臣带来的玻璃,只能给官家先换一个宫殿。”
“无事,朕不怪你,慢慢来吧。”赵佶笑道:“一个宫殿的话,就先把这太清楼换了吧,朕在这里的时间多一些。杨戬,这件事由你来办。”
“老奴遵旨。”
“走吧,出去赏赏雪。”说罢,赵佶背着手,悠哉的下了楼。
王言、杨戬二人,一左一右的落后一小步,跟在赵佶身边,随着赵佶在御花园中熘达。这花园中早都扫出了一条小路,只是雪下的不小,即使现在一堆小太监们在那扫,可很快又落了一层,踩在上面仍然是咯吱咯吱。
“瑞雪照丰年啊,今年又是个好年景。”
听见主子的感慨,杨戬适时的一记小马屁送上:“大宋有圣君庇佑,自然风调雨顺。”
赵佶马屁听的多了,很吃劲,这一下显然没啥大用,他笑呵呵的瞥了一眼跟在身边四处张望的莽撞小子:“子言啊,朕听闻你十五岁就过了府试,若不是因为父母相继病故的影响,过会试也有希望,真是天资聪颖啊,不知这几年可还读圣贤书?”
这就子言了……大官人摇头道:“小臣不敢欺瞒官家,书确实再读,只是平日商事繁忙,未曾深入,早已荒废了,官家可是要考教小臣?”
“哈哈,本来无此想法,你一说,便有了。就用你所学,采今日这盛雪,赋诗一首吧。好坏不论,只管做来,你慢慢想,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