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端阳,田地里到处都是金黄一片的麦子,有勤快些的人已经弯着腰在地里辛勤劳作着,一把一把的收着沉甸甸的粮食。
庄稼人一辈子都跟土地打交道,唯一盼望的就是收成能好,今年的麦子颗粒大而饱满,镰刀下的一把竟比去年沉上不少。
眼看真是到了农忙的时候,赵洛川往日去镇上都是赶个大早,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影,今儿不过是昨夜贪睡晚起了半个时辰左右,一路走来路上的行人居然就没有间断的时候。
去镇上的路程刚赶了一半,杨冬湖坐在板车上已经听见不下十来遍路边农户的感叹,光是夸麦子结的好的话语已是数不胜数,挥舞着镰刀的手一下比一下有劲儿。
清晨微风轻抚,吹来阵阵凉意,远不如晌午的时候热,大伙儿都是能趁着凉快多干一会儿就多干一会儿,这样晌午就不用顶着日头大汗淋漓的。
上回起哄的汉子林志与赵洛川相熟,他家的地就在去镇上的必经之路旁,低头弯腰奋力割麦子的空闲之余,抬头看向大道上行驶的板车,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高声问道:“大川兄弟,又去镇上?”
“嗯。”赵洛川停住车子,望向他因为丰收而满脸喜悦的笑脸,应声道:“你家麦子今年不错。”
“嘿,是比去年好一些,你瞧,一亩地就能收不少,今年粮食多,你家里要是缺白面了回头我给你送一袋去。”
他话音刚落,从旁边站起身的妇人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整天就知道瞎胡咧咧,大川兄弟不比你有本事,人家一趟挣得比你多多了,你看人家那一车东西,换你十亩地的粮食都够了,要你在这儿装好人。”
这话听着叫人不太舒服,除了林嫂子几人面色都不太好。
杨冬湖认出来说话的人是上回的林嫂子,早就见识过她说话有些酸溜溜的,没想到几日不见说酸话的功夫一点也没弱。
林嫂子也不是故意说话难听,只是她一瞧见赵洛川车上拉着的猎物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再瞧瞧杨冬湖坐在板车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和白净的脸庞,这种滋味就更甚。
同样都是嫁人的,怎么人家就能养的这么白净,不用干这尘土满天的累人活。
林志在一旁悄悄嘀咕几句,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太大声,林嫂子止住自己心里往上冒的那股子酸水,看着丈夫就来气,上手拧了一把他的胳膊:“这块地才割了地头上的一点儿,还不快点儿什么时候才能割完,后头还有十几亩呢,人家要去镇上你跟人家打什么差,再耽误人家办正事儿。”
不过不怪林嫂子给他一巴掌,粮食金贵,哪儿有说送人就送人的,同一个村子住着,你送了这个明儿要不要去送那个,少了谁心里都不得劲儿。
这一通下来,家里哪儿还能剩的下粮食。
赵洛川笑笑:“我哪儿能白要东西,肯定是要给银子的,谁不知道你家是大户,到时家里短缺了粮食我还真得掏钱去你那儿买几袋子呢。”
这番话让林嫂子脸上露出笑来,继续客套道:“那是,到时候我给你算便宜点。”
“那嫂子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哎,去吧去吧。”
林志这人大聪明没有,人却还能称的上厚道,就是娶了个媳妇后耳根子软,什么都听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