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宝摇摇头,“计划听着是很不错,可这第二批款子又从何而来?”
“钱当然不能从天而降,但咱们可以吃大户啊,京中富商不少,很多高门家也只有长子才能继嗣;如果有机会让他们其他的儿子也获得四五品的散官,你说他们会有兴趣吗?”
“卖官?”王国宝听范二心平气和地道出计划,不由大惊失色。
尽管王国宝当年与司马道子不少干这事,可那都是为了中饱私囊啊,能将这丑事如此堂而皇之地摆到桌面上的,范二还真就是第一个。
范二是坐着不知站着的腰疼,还是与皇家有仇?
卖官是亡国的征兆,有识之士谁不知道?
范二摇了摇头,“本质上可以说是卖官,但形势可以变通一下,让君上发一道旨意号召京城中富户捐款献爱心;暗地里却把捐款最多的前几名将获得封赏的真相透出去,最后君上为了表彰他们的爱心而赏下闲散官职,除了几个腐儒,又有谁敢闲话?”
“高,实在是高。”
“如果头几名捐款不多的话,我范家也会捐一份爱心,到时候还请表伯在奏章上提点一下啊。”
“你是想以此营救舅舅?你小子一肚子都是坏水啊,这事我有分寸。”
王国宝开怀起来,如果范宁是经他之手救出的,倒也能稍稍洗白他往日的污点。
范二表示会捐款,只是给王国宝吃一粒定心丸罢了。
事实上,当他有了大逆不道的念头后,就没把武兴侯的爵位放在心上了,用钱换爵位,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范二最缺的就是钱,要是把家里的积蓄都捐出去,自己还怎么发家致富?
范宁的案子没有半分进展,范二却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看着王国宝笑得得意忘形,范二也知他需要时间实施计划,皇帝一旦从卖官中尝到甜头,晋廷的崩塌也就可以预见了。
告辞王国宝后,范二与阿仁步行出了蓝田府,往淮河南畔而去。
十里淮河是风流士人的避风港,也同样是他们的销金窟,淮河畔的秦楼楚馆是每一个男人都心生向往的,这儿的酒楼同样日进斗金。
范二有开酒楼的打算,先去出色的同行的地盘上实地考察是必须的付出。
出了府门,范二和阿仁还没拐上淮河南路,便见前方有三五人纵马奔来。
重生东晋至今也快一个月了,范二尚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时代的马。
青石铺就的街道刚刚被冰雪洗过,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几匹马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范二一定能想起郑愁予的那首《错误》。
可现在,范二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阿仁也意识到了危险,抢身挡在范二身前。
跑在最前方的马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五丈,三丈,两丈。。。。。
当这匹马距离两人还有一丈时,范二终于果断地避到了路边的花丛中,同时一把拉开了吓得呆在当地的阿仁。
只听“嘶”地一声鸣叫,眼前的马儿终于在离着范二原本停留之地半丈处人立而起。
范二很快看清了马背上涂脂抹粉的少年,这货不是前些天在蓝田侯府中见过的王愉之子王绥又能是谁!
王绥看着狼狈避入花丛的范二和阿仁,朝身后的小伙伴们轻佻地扬声道,“咱这技术,并非吹出来的吧?”
王绥鼻孔朝天,并未注意到被自己吓得躲入花丛的人是范二。
“这是在秀骑术?特么的!这叫什么事啊。”
范二原还以为刚才是因为王绥控制不住马导致的意外,如今听他无意间说出真相,当下便是气血上涌。
尽管两世为人,光是岁数就超过了四十,可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何况是重生者?
闪身出了花丛,范二右手一伸便抓住了王绥的宽衣广袖。
奋力一扯,王绥便“啊”的一声从马背上被拉了下来,唯有双脚还套在黄铜做成的闪闪发光的马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