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甘纯的任性,范二只得无奈道,“我刚吩咐周叔去云来楼定了席面,原本是准备为你接风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哦。”
论起京城的吃食席面,最好的莫过于云来楼、燕来楼等少数几处的燕翅席了,想要请人在这几处饮宴,不准备个十万贯是绝不敢去的。再朝下数,寻常士族喜欢去的地界,便是一些雅致的荤铺子,八大碗、砂锅居之流的酒楼吃一顿下来也要花个五六百钱的。
至于寻常酒肆,引车卖浆之流花七八个钱也能吃饱的路边摊,范二这种身份的人是没脸进去的,就是甘纯去混个饱饭也会准备好破帽遮颜。
如今听说范二在京城最高档的云来楼为自己接风,甘纯自是诧异无比,心下感动的同时又为自己的来意而摇摆不定。
还要不要出去?这顿席面吃是不吃?
如果为了去云来楼吃这顿饭就把自己出去的决定放弃,范二会不会把自己看成是个吃货,从而看轻了自己?
甘纯思虑再四,还是决定出去,但他嘴上却抱怨道,“要接风洗尘也不早说,有你这么当主人的吗?”
“客随主便,再见吧您内。”范二争锋相对,算是恶心了甘纯一把。
之所以要在云来楼摆宴,范二的目的还是去考察和调研的,毕竟是有了开酒楼的准备,不先去看看现在最好的酒楼是什么样子,又怎么能把买卖做好?
对范二暴发户一样在云来楼请客的决定,刘穆之、周如海、范土生以及阿仁都是没法理解的,好在有甘纯打掩护,又有调研做借口,他们也只能半推半就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阖府上下便杀奔云来楼。
出席这次宴会的人包括范二、阿仁、周如海以及刘穆之父女、金枝金韭姐弟一共七人。
刘穆之妻子江氏和土生的妻子自是不便出席,土生则以看家为名留了下来,毕竟他以前是追随范宁的,什么云来楼燕来楼的早就去过了。
云来楼矗立在淮南路西口的淮河畔,离着西边的朱雀门不过两里地,往东进入淮南路便是楚馆林立的红灯区。
云来楼正处于东西南北的交通要道边,地理位置可谓一流。
范二从云来楼边往返也有四五次了,如今却是第一次进入云来楼的大门。
十余亩的庄园中,高达五丈有余的云来楼便隐在雪松和光秃秃的公孙树间,远远便见随风翻滚的酒幌上写着“云来”两个大字。
走近云来楼时,又见门首上写着“宾至如归”的金字招牌,暗含着店名“客似云来”之意。
云来楼的伙计早就接过了车牛,跑堂的也迎了出来,当周如海递上订座的凭条时,他便带着一行人直上一层。——一楼是现在的说法,用后世的话就是二楼。
相对于顶层的豪华大包间和底层的小包间,二楼只是云来楼的中等消费之所。尽管如此,雅间内的各种设施还是让刘穆之、阿仁和周如海这种土鳖看得眼花缭乱;几个孩子更是比平常安静了许多。
范二倒没有给重生者丢脸,尽管这雅间铺了地毯、挂了名画、连屏风和洗手间都刻着精致的花纹,可这又怎能与后世的四星级酒店相比?
这破地方连ifi信号都没有,差评!
分宾主落座好,范二便提议让刘穆之等人点菜,未曾点菜前上的各种免费点心水果还是不少的;但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只吃一肚子点心水果回去,可就真是白来了。
范二倒是对摆在几个成年人案子上的小小碟子有了兴趣,碟子里盛着一小堆棕色粉末,他左看右看都认不出是什么。
等到云来楼的伙计退去后,范二才低声问刘穆之道,“道民,这是?”
刘穆之也知范二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当即好为人师起来,“这种砂糖是从甘蔗中榨出来的,是用作解酒的,这样成色的砂糖已是上品,这一点就得花三百钱。”
范二顿时就呆住了,好一会才追问道,“这也能称之为上品?值三百钱?”
“这一小碟差不多是二两,平常市面上买的话当然只要两百钱左右,但这儿是云来楼嘛。。。。。。”刘穆之理所当然地说道。
范二小时候是见过这种颜色的砂糖的,长大以后用得更多的便是白糖了,想到用砂糖制作白糖只有一道工序时,他顿时就兴奋起来。
“你确定没见过比这更好的蔗糖吗?我是意思是,你没见过白糖?白色的蔗糖。”
刘穆之摇摇头,“白色?蔗糖怎么可能是白色的?”
范二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坑爹的第一桶金啊,哥们赚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