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妍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焦躁,重活一世,她有了能力有了物资有了胆量,甚至有了伙伴,这一世她完全可以不用依附着任何组织或者个人就可以生存下去。
所以她拒接了所有妄图将她圈养软化的接近,她把自己从头到尾都武装成了一只钢铁刺猬,人挡杀人,魔挡杀魔。
只是在锋利的刺猬都避免不了有一副柔软的内脏,而在她这副内脏的最深处安放着这样一处无法与他人诉说的隐秘。
它亦敌亦友亦师亦魔,就算她在不想承认,不管是能力或者心理,都对它有一种潜在的依赖。
一个永远不但担心会背叛你的巨大能量源泉,一个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所思所想的另一个自己,没有人能抗拒的了不去依赖吧。
但是如果这个事物一直保持在那样一种无形的状态下,刑妍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样一份依附的感情就像是对于一张你觉得舒适柔软的床,亦或是一杯珍贵解渴的水。
这不是依赖,而是需要。
可是当这种无形转化成了有形,声音变成了实体,他可以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看空中繁盛的夜空,可以救助她于危难,虽然并不能真的触及但是他的存在太真实,真实到刑妍不想去细想。
因为一旦想了就意味着她需要去面对,面对自己对于潜意识中依赖他的事实。
兰斯看着她:“刚刚动手的不是我,我还没有觉得你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
刑妍意外的看着他:“不是你?”
兰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刑妍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是兰斯?那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之前说的刑妍已经在潜意识中完全相信了兰斯,所以丝毫不会对他说的话产生怀疑。
兰斯看着她沉思的脸,身体开始自脚下向上渐渐变得透明。
刑妍看着他,突然张开口:“等等。”
兰斯的身体透明化忽然停止:“还有什么事吗?”
“我猜就算我问你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也不会回答的我的是吗?”
兰斯仍然只是看着她,只是那些透明了的下半身却开始慢慢恢复。
刑妍叹了口气,向后仰躺在简陋的草棚子:“虽然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变了很多,但是这个直说三分话的龟毛脾气怎么一点都没变”
兰斯缓步走到刑妍头边的棚顶,由于他其实是没有任何实际重量的,所以刑妍身下的草棚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他低下头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的刑妍:“骗人的假话和不说的真好,你更喜欢哪一种?”
刑妍瞟了他一眼:“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你不说话的时候。”
兰斯笑笑:“这倒是个挺容易满足的愿望。”
“对了这段时间你都在哪,一直都跟在我们身边吗?”这种你明明知道有个人在你旁边,你却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有时会有些奇怪。
兰斯流光一样的袍子在眼白的月色下闲的更加明亮异常。
“你这个样子会持续多久?”
“大概会一直持续到……我消失吧。”
漆黑的天空中突然跳出一线连绵的青白:“那……应该要很久吧。”刑妍的嘴角无意识的微微上扬,也不知道初升的朝阳让她的心情朝气蓬勃,还是因为某句话带来的后续效应。
只不过她的最后一句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那抹银白色的身影跟着褪去的黑暗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刑妍坐起身看着远处呼啸而来的车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一直被追着打真的不是她的风格,下棋还要偶尔换下先后手,更何况是无法操控的人生。
——
由于前一夜的纷争,整个营地的人数从之前的二百五十八人,降到了现在的九十七人,而现在站在营地口迎接徐东的只剩下了三个人。
林天,苗淼,刑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