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书珩言尽于此,走到里正跟前道:“叔,她们母女虽不是本村之人,但此事非小事,还得由您来定夺。”
“你能这么想,叔很高兴。”里正拍了拍他肩膀,很是欣慰。“若只是孩子顽皮磕磕碰碰便罢了,但故意伤人险些闹出人命这就不是小事,她们母女虽说不是本村人,可事情毕竟发生在本村,若处理不当,只怕传出去将会败坏我村的民风。”
里正负手而立,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上塘村向来民风淳朴,我身为上塘村的里正,绝不容许任何人败坏我村的民风与声誉。”我指了指张翠菊母女,“这对母女我自会叫人将她们送回小泉村,并向张里正讲明缘由,我们上塘村容不下此等包藏祸心之人。”
“不,你们不可以这样,我们走,我们自己走还不行吗?”张翠菊慌了,若就这样被人押着送回去,闹得人尽皆知,只怕最后连小泉村也没有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地了。“姑母,您说句话呀!”
杭母一脸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奚落道:“哼!自己做了缺德事,就不要怪别人不讲情面。”她之所以让这个守寡的侄女住进家里来,不过是为了膈应宋甯,如今她的目的已达到,自然可以翻脸不认人,本来她与娘家的关系就不是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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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张翠菊再如何抗拒,最终还是被里正指派村里的几个后生以及力气大的妇人一同看管着离开。
离开前她最后撂下狠话:“你们今日这样对我们,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一群人看管着张翠菊母女浩浩荡荡地离开,三丫忐忑而懵懂地被拉扯着走,她茫然地回头望去,杭家的院子愈来愈远……
院子里,老爷子拄着手杖起身,拍着杭书珩的肩头不住地惋惜叹气。
“和离既然已成定局,老头子我也就不说什么讨人嫌了,只是珩小子你可想好如何安顿他们母子?”老爷子朝宋甯母子看去。“咱不是那无情无义之辈,即便是和离,也该安顿好人家,免得落人话柄。”
这是一个明道理讲是非的老头,让杭书珩心生好感,他作揖道:“叔公放心,书珩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老头子我便不多言了。”老爷子最后招呼着众人道:“大伙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渐渐散了许多,里正连忙搀扶着老爷子。“叔,您慢点!”
老爷子挥挥手道:“老头子我还走得动。”
“叔公,叔,慢走!书珩就不送了。”杭书珩躬身朝两位长辈致歉,再转向杭母,道:“娘,咱们也该收拾收拾离开这里了!”
“嘎……”
杭书珩的音量不小,导致许多人都听到了,老爷子才跨出院门的一脚又收了回来,一些还没来得及走的人默默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收、收拾啥?离开哪里?”杭母木讷地问。
“当然是离开这里,今后咱们不能住在这里了。”
“说啥混话呢?”杭母老大不乐意,指着宋甯母子叫嚷道:“这里是咱家你让我上哪去?要走也是他们走。”
杭书珩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您忘了?这是宋家的院子,是阿甯的嫁妆。”
杭母一时口塞,很是没底气地回嘴道:“嫁、嫁妆咋了?她嫁入我老杭家就是老杭家的人,她的就是老杭家的……”
“可我们如今和离了不是么?”杭书珩摇摇头,又道:“我朝律法有云,夫家不可侵占出嫁女子的嫁妆,更何况我们已经和离。”
“阿甯当初出嫁之前,所有的嫁妆都已经过官府的备案,若夫家罔顾律法肆意侵占出嫁女子嫁妆,女子可上告公堂,轻者可判其夫家归还嫁妆并杖责警告,重者或有牢狱之灾。”
杭书珩将所有的利害关系娓娓道来,并劝道:“除了这座院子,年前佃出去的八亩良田也是宋家的田地,老杭家仅有的田地不过两亩贫地而已,一会收拾妥当了,将宋家的田契地契房契还给宋家,咱们就走吧,村尾咱自家的那间茅屋虽破旧些,但修补一下应该还是可以住人的……”
杭书珩的话犹如一滴水落入了油锅,使众人沸腾了起来,更是将杭母直接钉在家原地动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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