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洒着细密如牛毛般的小雨,丝丝缕缕地打落在白鹤堂那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身躯之上。这冰凉的雨水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刹那间便将昏迷中的他唤醒过来。
然而此刻的白鹤堂却宁愿永远沉浸在昏睡之中不再醒来,因为环顾四周,他发现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孤独地存活于世。对他来说,生与死已无甚差别,只是多了一份想死却无法解脱的痛苦罢了。
他就这样默默地伫立在雨中,任凭雨水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直到雨停后,他才艰难地从泥泞不堪的地面上挣扎起身。目光茫然地凝视着周围这片完全陌生的环境,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啊——"
终于,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让白鹤堂忍不住放声大吼起来。
那怒吼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久久不散。然而,除了他自己的回音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生命的迹象或声响回应他。
数日过去,白鹤堂的面容早已被胡茬所覆盖,形容憔悴且邋遢不堪。
若继续如此放纵不管,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将会与那些原始人类毫无二致。
白天饥饿难耐时,白鹤堂便会前往山上寻找野果充饥。然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徒劳无功,空手而归。
毕竟,在经历过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之后,地面上的绿色植被几乎全部遭到毁坏,根本找不到可以食用的果实。
无奈之下,当白鹤堂饿得无法忍受时,他只能去啃食那些倒伏在地的树木的树皮和树根。每一口都带着苦涩,而泪水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此刻,他无比思念着萧神和如霜等人。尽管心知肚明,掉入巨大裂谷中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白鹤堂心中依然抱有一线希望,坚信他的朋友们仍然活着,只不过不知身在何处罢了。
如此这般,白鹤堂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整整一个月。
他那原本干净整洁、清爽利落的头发,如今已长得极长,且纠结缠绕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个流浪汉的模样。
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宛如失去了生命的光彩一般,空洞而呆滞。整个人如同那些徒具躯壳却毫无灵魂的行尸走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片荒无人烟、广袤无垠的大地之上,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枯黄和萧瑟,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可言。
这里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只有无尽的荒芜和寂寞陪伴着他。而他,则独自一人在这片土地上游荡着,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仿佛迷失在这个荒芜世界中的孤魂野鬼。
由于长时间未曾与他人接触交流,白鹤堂渐渐发觉自己连正常的言语表达都变得生疏起来。
不仅如此,他身体的各项机能似乎也出现了衰退的迹象,这种变化让他感到惶恐不安。
人在绝境之中,往往能够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历经长达一个多月的荒野求存后,白鹤堂已然掌握了转木取火之法,并懂得如何搜集地下水资源以维系基本生计。
夜幕深沉如墨,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大的帷幕,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其中。周围黑漆漆一片,即使伸出双手,也无法看清五指。
在这广袤无垠的土地之上,唯有一点微弱闪烁、摇曳不定的星火,成为唯一的光亮支柱。而那堆篝火旁坐着的正是白鹤堂,此刻正烘烤着一只不知是否有毒素的无名野兽。然而,他的心境却异常平静,毫无波澜。
毕竟,如今的他已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起初,他尚抱有一线希望,试图探寻萧炎与如霜等人的踪迹,但随着时间推移,当他意识到这种努力纯属徒劳无益时,心中仅存的执念终于消散殆尽。
对于自身究竟还能坚持多久,白鹤堂亦无从知晓,更无暇顾及寻找萧炎他们之事。
其实,并不能怪白鹤堂太过冷酷无情,实在是因为当时的场景太过惊心动魄,让人难以忘怀。
那时,他眼睁睁地看着萧炎、孙若奚以及陈乐等人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中,毫无防备地从他眼前掉进了地震撕开的巨大裂谷之中。
紧接着,那地面上狰狞的裂缝像是有生命一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合拢,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人们常常会说,这世上最令人恐惧之事莫过于独自面对整个世界,孤独无助,生不如死,宛如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而如今的白鹤堂,恰恰正处于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