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莹洁和陈鲁豫两人谁也没想到,阿久津美惠到了八路军办事处,竟然会突然提出来:“我想去延安。”她的语气恳切,目光满是真诚,让人无法拒绝。
陈鲁豫向白莹洁了解了阿久津美惠的情况后,对白莹洁说:“我需要请示后,才能答复你。”白莹洁和她的陈大哥从来不会斤斤计较。自从两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白莹洁和陈鲁豫那是难得一聚,好不容易有了相聚的机会,也是公事缠身来不及提及兄妹之情,但是,两人深厚的兄妹之情,白莹洁却时刻地牢记于心。白莹洁往往会在不动声色间,已经为她的陈大哥做了他所需要的事情。阿久津美惠这件事就是如此,表面上看双方是在争,其实是白莹洁在让。阿久津美惠是情报处抓获的,连人带设备本来就归白莹洁所有。再说密码本早已破译要之意义也并不大,人却可能了解包含密码本在内的其它许多信息。
白莹洁从容淡定,莞尔一笑地说道:“我首先声明一下,陈大哥我们可是亲兄弟明算账,人你可以带走,但是发报机,密码本归我!”白莹洁心里明白,东西珍贵,但是人更重要。陈鲁豫理解白莹洁不得不争的理由,因为两人毕竟分属于不同的政治集团。
陈鲁豫请示上级后同意将阿久津美惠带往延安。这个决定让白莹洁为阿久津美惠高兴,阿久津美惠向白莹洁移交了物品:“白大姐,谢谢你的成全。”说着给白莹洁鞠了一个躬。
不久后的一天,阿久津美惠蹬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地离去。前来送行的白莹洁望着马车上陈鲁豫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地为她的陈大哥祝福。
阿久津美惠到延安后努力学习知识,她决心将自已的所学所见融入到反战宣传之中。她和一些同样在延安的日本士兵一起,组成了一个反战团体取名反战同盟。在阿久津美惠和其他反战人士的共同努力下,一部分日本士兵开始了解到战争的残酷和和平的重要。
大表姐梅芳被抓后,彻底向陈鲁豫交代了,王满星自杀的经过:“两人几次床上往来后,我以为王满星已经完全被我的温柔俘获了,觉得他会服服帖帖地听我指挥。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我从兜里拿出一瓶细菌毒药,向王满星说出了那个我算计已久的计划。”
陈鲁豫关注地问:“王满星当时怎么说的?”
他诧异地看着我,这样的表情是我意料之中的,我接着介绍毒药的用法:“你只要找准时机,把这瓶药撒在厨房的饭菜或稀饭里,就算完成任务了。然后我们可以从日本人那里拿到一大笔赏金,拿到这笔赏金后,我们就远走高飞,过自在逍遥的神仙日子。我一面说着计划,一面把毒药瓶往王满星的手边递过来。”
王满星的反应决定着此案的性质,所以,这一点才是陈鲁豫最关心的。
“王满星听罢,忽地一下从坐着的床沿上站起身来,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怒不可遏地厉声喝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名恶毒的女汉奸,你竟然要毒杀我们的领导,走!我现在就带你去保卫部,听候处置!’王满星揪着我的衣襟,把我差一点就拎了起来。”陈鲁豫拍案而起:“你还觉得委屈呢?骂你是汉奸是轻的,你本来就是日本人豢养的一条狗。”
陈鲁豫生气地点燃一支烟:“接着交代你的问题,日本人杀了你一家人,你却反过来认贼作父,真是无耻至极!”
大表姐梅芳见陈鲁豫一脸愤怒,再也不敢多说,接着交代问题:“王满星的怒气冲冲的样子,并没有吓倒我,我异常镇定地慢慢站了起来,再次把毒药瓶举到了王满星面前,眼神冰冷地威胁道:‘这件事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要不然,我就去你们领导那里告发你,说你强奸了我,还要违反军纪强娶我做你的妻子,到时候你看领导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咯咯咯!”讲到这里梅芳真的“咯咯咯”地浪笑了起来。
“老实一点!”陈鲁豫地怒斥,让梅芳顿时清醒了过来。
“王满星见我如此说,一下子就跌坐在床沿上,双手抱头,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你让我,再想想!丢下这句话后,王满星步履蹒跚地回他的警卫班去了。”
“那毒药呢?”陈鲁豫首先要确定毒药的下落。
“药好像是他拿走了,也许他害怕我自已去投毒吧?我想回到宿舍,他一定无法入睡,坐卧不宁,思想斗争得很厉害。”陈鲁豫挥手让战士把梅芳带了出去。
陈鲁豫再次回到了,王满星的宿舍,陈鲁仔细检查了后在炉膛里发现了烧化的一坨玻璃。
陈鲁豫根据梅芳的交代,以及勘查现场的证物,在心里基本还原了王满星自杀的经过。那一天王满星恍恍惚惚地回到宿舍,战友上岗去了。一夜未眠的王满星愁眉深锁,面色憔悴,他一个人望着窗外出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是12月中下旬的时候了,在西安满街飘起了雪花,雨雪天气格外寒冷。
不久窗外,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了,他把炉膛的火挑旺然后把兜里的毒药瓶扔进了炉膛里,他记得梅芳说,这是生物细菌类毒药怕热。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洁白无瑕的人世间,转头抚摸般轻轻拿起了那把驳壳枪,将冰凉的枪口狠狠抵住了自已的太阳穴。
一声枪响,打破了白雪覆盖的世界,打破了院子深处特有的宁静。战友们闻讯火速赶往警卫连班舍,却发现王满星早已倒在了血泊中。
王满星案件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了,陈鲁豫去和白莹洁道别,他又要回延安迎接新的战斗了。三辆马车载着陈鲁豫的战友、阿久津美惠,陈鲁豫向送行的白莹洁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