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缺能看出,她的身体已濒临崩溃,能坚持到现在,全靠那一线“保护徒弟”的执念。
殷不染的治疗没有停止过,可对方的脸色依旧灰败。喉咙上的那道伤如同溃口,生气和灵气正疯狂地从其中逸散。
许是弥留之际,回光返照,她挣扎着抬起手里的剑,眼珠子一动,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宁若缺。
女子磕磕绊绊地开口:“这是我大徒弟的剑,她一直想成为剑尊那样的人,可惜、我不如剑尊厉害,没办法帮她报仇。”
她自嘲地扯扯嘴角,颤抖的手寸寸抚过剑刃,像是在抚摸谁人的脸。
“我、应该活不成了。道友,拜托你一件事,用这把剑杀了我。”
断剑发出细微的嗡鸣,似是不情愿,却被女子强行塞到宁若缺手上。
宁若缺一愣,执着剑的手却也没有一丝颤抖。
她有经验,剑越快,对方遭受的痛苦就越少。她只是有些难受。
如果自己早点来就好了。
女子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宁若缺尚未动手,就听耳边突然响起一句凉丝丝的质问。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当我不存在?”
殷不染冷着脸,一拳打在宁若缺胳膊上。
后者下意识地往后退,整个人怂怂地缩着、不敢乱动:“殷不染——”
女子同样发出疑惑的声音:“灵枢君?”
剑修声情并茂地念叨多久,殷不染就冷眼旁观了多久。
她嘴角上挑,眼里却没有笑意:“当着医修的面宣布自己死了,真少见。你若真不想活,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宁若缺觉得此时的殷不染像炸毛猫,多说一句话都会被哈气、然后被挠。
她和女子同时低下头,噤若寒蝉。
片刻后,又忍不住同时开口:“你能救她/我?”
殷不染眯起眼睛:“你在质疑我的医术?”
不知怎的,宁若缺后背蹿上一股凉意,她连忙摇头表态:“没有的事。”
末了,还真情实感地夸赞道:“你好厉害!”
殷不染轻哼,手诀变换之间,女子喉咙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到最后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宁若缺看看脸色明显好了很多的女子,又去瞄殷不染。
能恢复这种程度的致命伤,难怪殷不染的医术被称为“古今第一”。
但她还是小声劝道:“别太勉强。”
殷不染显然不怎么放在心上:“我有分寸。”
她以极快的速度点了几个穴位,面色不善地说:“别死,否则付不上药费,我就拿你徒弟来试药。”
话音刚落,女子就吐出几口瘀血。暗色的血溅在殷不染的衣袖上,像绽开的红梅花。
她混不在意,还咧开嘴,笑出一枚小虎牙:“哈、哈,不愧是灵枢君,果然如传闻一般心——”
殷不染面无表情地将一根针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