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不得不停下来,继续算账。
他经常吃老头子的醋,别的时候华阳都不在意,可现在两人这么贴着,他提到公爹,不合适。
华阳:“你也看见了听见了,有什么可酸的?”
陈敬宗:“你都没陪我下过棋,还要诋毁我棋艺不如你。”
华阳:“寒暄客套的话引子,你也计较。”
陈敬宗:“你怕得罪他,便说是学了我心直口快的毛病,还真是会拉人挡刀,难怪何大人也被你盯上。”
华阳:“你是我的驸马,便要有随时替我挡刀的准备,若你不想担这个差事,现在请辞还来得及。”
陈敬宗:“你还心疼他,还想为他掉眼泪。”
华阳:“因为他是阁老,他在为朝廷赴汤蹈火,我心疼他的不容易。”
陈敬宗:“那你为我掉眼泪的时候,是为何?”
华阳顿了顿,道:“因为你是战场上的武将,也在为朝廷浴血杀敌。”
陈敬宗:“你表哥还挨了一箭,也没见你为他掉眼泪,对着我哭的时候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华阳笑了:“爱屋及乌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陈敬宗:……
他微微用力地咬她的嘴唇。
华阳也咬他,叫他成天胡说八道。
可是谁也没有真的下力气,咬着咬着就亲到了一起,他捧着她发烫的脸,她抱着他宽阔的肩。
亲到华阳的嘴都觉得疼了,两人才再次停下来。
陈敬宗自己躺了一会儿,又来抱她。
华阳:“你再乱说一个字,我真的生气了。”
陈敬宗:“这回说正经的,你为何那么相信何大人?张磐虽然圆滑,可有老头子压着,他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何大人清廉爱民不假,与老头子却是针尖对麦芒,两人共处怕是不易。何大人在京为官时间不长,你只是听说过他的贤名,未必真的了解此人的行事做派,也许他只会给老头子添乱。”
华阳此时背对着他,陈敬宗手臂揽着她的腰。
她摸了摸他修长的手指,问:“你是说,我不该掺和朝堂的事?”
陈敬宗:“不是,我是怕万一因为何大人改革出乱,你心里难受。”
华阳:“我难受又能难受到哪里去?就怕没有人替父亲查漏补缺,那些地方官一层一层地又去搜刮百姓,父亲顾的是大局,其他官员,真正能为了百姓而奋不顾身的,我只能想到何大人,还是说,你有更好的人选?亦或是,你觉得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考成法的那些弊端根本不值一提?”
陈敬宗:……
其实他只想试探试探,她是不是又预知了什么,譬如老头子真的活不过张磐,没想到她这么认真,还要与他论政了。
“没有,你的想法很好,确实该来个人挫挫老头子的威风,免得他真以为他无所不能。”
华阳:“谁要挫父亲的威风,我是希望何大人能完善父亲的改革。”
陈敬宗:“嗯,你最敬重老头子了,在你这里,谁也越不过老头子。”
华阳拧他。
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她真怕陈敬宗刨根问底,非要争辩张磐与何清贤的优劣。
说服公爹已经够累了,她现在只想轻轻松松地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