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业竟然把封江风为薛王侧妃的圣旨,随意地丢给了她。
江风已经接触过两道圣旨。第一道圣旨形势所迫,也就算了。可若正儿八经的圣旨,不得沐浴焚香、三叩九拜最后谢主隆恩感恩戴德才行吗?!
李隆业看着呆若木鸡的江风,笑着说:“我先跟父皇讨了圣旨,才好放心去幽州巡边。”
江风掂着手里的圣旨,说:“比之袁瑛交付我的那道武皇遗诏,这道圣旨真是踏实多了。”
李隆业虽然求来了圣旨,也知道江风大抵不会拒绝,可心里依然是忐忑的。
听她这样说,才最终放下心来。
李隆业说:“洛阳的宅子,我已派人去催工期,最晚明年入秋前就妥当了。钦天监拿了你我的庚贴,推算出了良辰吉日,就是明年九月初二。”
大雪满头,佳人如梦,李隆业终于等到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而江风,忘前尘,弃过往,终于可以期盼一个确定的归期。
全家人见俩人不止和好如初,更直接被赐婚,都喜笑颜开,江老太和江父尤甚。
江母虽然仍不看好李隆业,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李隆业是个值得托付的。
俩人刚刚定了婚姻大事,可李隆业明日便去巡边,又要忍受分离之苦。
多情自古伤离别!离别之际,本该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可江风想到悬于心头之事,还是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李隆业听完,皱着眉毛,问:“你疑心成安?”
江风点头,说:“虽然鸣雀当面说是她要害我,可你和关大哥都说她只是故弄玄虚。几次三番下手之人不是袁瑛,也不是宁王。”
李隆业仍不信,说:“吉安确实工于心计,但若筹谋至此,也太可怕了些。”
江风说:“王爷不是也一直怀疑我中乌头毒那事吗?若窦鼎所言不假,凶手必然和宁王有莫大的关系。纵便不是县主所为,也是为了县主才对我下手的。”
李隆业仍不置可否。
江风又说:“在终南山,我以为贼人只是奔着公主去的。可他们见了我,也说能捞一把富贵,显然我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再后来就是在洛阳,郑喑的目的更是明显,不杀了我不罢休。我拆穿李重福的筹谋,他只以为是与他联络之人出卖了他,说了一句‘…安负我’!还有太子截获的密信提及的那个叫‘安卿’的人!”
江风越说越激动,她又想起一事,说:“当日王爷凌迟了郑喑,又将他送到汤泉山,恰巧被吉安县主看到,导致她受惊滑胎。到底是她受不了血腥手段,还是怕郑喑受不住酷刑说出什么来,才惊吓至此呢?”
她见李隆业还不说话,只以为是自己证据不足,推理不合理,便又补充:“我们从洛阳到汤泉山时,我去看公主,正巧碰到崔湜。他从前也不喜欢我,但至少能维持表面客气。可那天却不知怎么了,对我充满敌意,我只以为他是因为郑喑被抓,兔死狐悲罢了。可他后来却问我:‘可曾试过,为了一个人,刀山火海,从容以赴?’后来又说‘我自来就知道,她不喜我’。如果我们把不喜欢崔湜的那个人,理解成一个女人,或者理解成吉安,很多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说通了?崔湜为了吉安,潜伏在公主身边,煽动公主和太子对立,从而使得宁王一脉,坐收渔翁之利!”
外面北风愈紧,李隆业抬手裹严了江风的披风,犹豫着,说:“左车那事,也是吉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