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有想到,变数真的太大,一转眼,便又和初来乍到之时的萧瑟景象,没有什么区别。身边的人也只剩下了惠安,或许有一天,惠安也会不见的。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下下停停,无头无尽,乌云笼罩了半边天际,巨大的黑暗似乎要吞噬掉地面上的一切。
听见隔壁传来了“哐当”一声,这才将我迷茫的心绪拉回了现实。我以为是惠安在做饭,便也没有当一回事。可过了几分钟,又是类似什么东西碎裂在地上的声音,传来几声清脆的巨响。
我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便赶紧披了件衣服,往隔壁走了过去。
推门而入,看见惠安倒在一地的玻璃渣子之中,脸上和手臂里蹭地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渗着血,她神色扭曲,捂着自己的腹部,看上去极为痛苦,额间冒着豆大的汗,整张脸涨得通红。
我颤抖着嗓音,跌跌撞撞冲了过去,将惠安抱了起来,“你怎么了,怎么了,不要吓我,惠安!你不要吓我。”几乎是尖叫地说了出来,她在我怀里重重地喘着粗气,“好痛…好痛。”
我急着几乎快要把牙齿都咬碎了,不能这样,不能,我不可以再失去惠安了。
“哪里痛,哪里…。。”我哭着问道,“是不是肚子?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惠安痛苦地点了点头,断断续续,连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夫人……我快。。”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餐盘,一碗粥被喝得干干净净。刹那之间,我感觉自己仿佛没有了心跳,“是不是喝了那个才痛的?”
“唔…嗯…”她用尽力气,对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可我没有…再吃过别的了。”
说罢,惠安抽搐一番,又咳出了好几口白沫,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外面的人给的…。是谁送来的?”
她闭着眼,又扯着嗓子咳嗽了几声,“我。。我不认识。”
仿佛她的痛我亦能够感同身受,自己的身心也是一阵一阵,如同被拨抽开来似的刺痛,喉咙里涌上丝丝血腥味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是紧紧抱着她,哭得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惠安张着嘴,“呼…。呼…。”身上的力气似乎被用尽了,整个人散在地上,软地如一团泥巴。
“你再坚持坚持,我去外面喊人。”我一刻也没有犹豫,再晚一点,说不定惠安就真的会出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内疚一辈子的,为什么。。为什么痛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这样固执,要她去喝那碗粥…又是谁…又是谁要逼我上绝路?
大门被紧紧地锁着,我用力地拍打着,才几下,手上便捶出了隐隐的血印子,迟迟没有人回应,我便又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开门,快点给我开门!!这里要出人命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啊!啊!!!”
门“吱呀”地晃动几下,便再没有声音,外头甚至连句话都没有传过来,更别说会有人来开门了。我彻底心灰意冷,可我绝对不会让惠安出事的。想都没想,我直接从厨房搬出一个落了厚厚一层灰的破旧梯子,找了一处还算矮的围墙,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傅绍清,他不相信我可以,但不能不救丁香。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不顾,也不在乎一旦翻了出去,又会是什么结果。
从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我生生砸在水洼地里,细碎的石子混着泥巴,划破了我的肌肤,雨又一次倾泻而下,噼里啪啦地锤在我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方向,只是想着,不管怎么样,我出来了,惠安就有生的希望。
“绍清,你看,果然如我所料,一听到纪亚宁出事的消息,她便这样奋不顾身地从院子里逃了出来。”
我跑得筋疲力尽,终于支撑不住,颤抖着双眼,腿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烟雨弥漫之中,我看见祁悦挽着傅绍清,向我翩翩走来,他撑着一把伞,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神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