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吵来吵去,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最后折中方案,是定下沂郡王世子柴厚聪继承大统,也就是成为嘉景皇帝。
这些大臣们算是看走眼了,这柴厚聪城府极深,帝王权术无师自通,不到一年,便从便宜太后那里夺回了亲政之权。不听话的大臣被他修理得没了脾气,所有曾经看轻他的人,都被他杀得杀,打得打。
他又对自己的出身极其在意,他加封自己的老爹为宋瑞宗,享配太庙。他老爹第二年便病逝了,宋瑞宗归天后,嘉景帝封自己的同胞妹妹为长公主,在大内改建流云宫给她居住。
当时长公主柴蓉儿已有婚约,便是等那范海洲回到大宋。因范家效忠的是先帝一系,又是商贾之家,属于四民之末,嘉景皇帝就有点看不上范家了。
当时长公主已经十六岁,早就到了婚配年纪,群臣议论纷纷,民间也有风言风语,说流云公主已许配给海商之子。在宋代,虽然海商富有,但也危险,那时候航海技术不发达,做海商也是提着脑袋在挣钱。
范家是经营海货的小皇商,原本不需要亲自出海,奈何当时先皇病重,太医院急需两味海外药材,这等重要的皇家差事,不能有任何差池,只能范家亲自出动。
嘉景帝特别在意天下人对他出身的看法,他觉得自己已经贵为天子,富有四海,长兄如父,他根本不需要再让亲妹妹长公主嫁给商贾子弟,免得被天下人耻笑,笑话他老爹这一脉贪图皇商财富。
嘉景帝通过采奏院了解到民间舆情后,便想阻止这门婚事。他为了让长公主死心,他指派大内心腹侍卫假扮强盗,潜入范家,毁掉婚书,杀死范海洲父母。
他又指派皇承司假传情报,称海盗犯境,调动登州总兵,即将靠岸的范海舟商船击沉,所有船上人员都格杀勿论,抛尸海中。导致范家商船所有人员,葬身鱼腹。
做完这两件事后,他通知长公主,范家不幸遇难,他会为她另觅佳婿。
长公主伤心欲绝,她之前和范海洲书信不断,情意绵绵,即便搬进流云宫,宫外书信也可正常入内,她提前知道未婚夫靠岸的时间,正在憧憬两人的未来,哪知道梦碎当场,心碎一地。
长公主决定带发修行,为范家亡灵祈福,终身不嫁。
其实之前范海洲与长公主通信一事,已被皇帝提前获知,他只为了皇家名声,便牺牲了胞妹的幸福。
为了弥补长公主缺憾,嘉景帝决定要为她找一位最佳夫婿,才情容貌都不输于范海洲的人。
嘉景三年,楚州士子林藏风两榜及第,试卷文章传遍内阁与翰林院,不但文意涛涛,字体也颇具大家风范。
皇帝亲自主持殿试,见林藏风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出口成章,遂钦定其为殿试第一。
皇帝钦定出状元、榜眼和探花后,有文臣开始拍马屁了,拿出林藏风前两次第一的试卷献给皇帝过目,说嘉景朝出现三榜状元,是上天对皇帝陛下德行的肯定。
嘉景帝龙颜大悦,他最怕天下人笑他得位侥幸,非皇族嫡传血脉,遂借此大做文章,祷告天地,并赐三榜状元紫禁城戴花骑马。
他早就调查过了,林藏风是楚州寒门士子,家世清白,尚无婚配,这是妹婿的最佳人选。
一个月后,当天是流云公主十八岁生辰后的第二天,她奉旨陪皇兄观礼。林藏风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从紫禁城外骑马,绕城一周,接受百姓的拥护和欢呼。
宋明两代都城都在雁京,紫禁城规模宏大,是皇朝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宫殿建筑群。从唐代开始,皇家内城就是皇朝权力中心,天下禁区。
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已成为明文规定。但嘉景皇帝就是要开这个先河,他祷告天地,特许新科状元可以紫禁城戴花骑马,文官骑马的第一次殊荣就落在了林藏风头上。
林藏风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他之前连骑马都不会,皇帝特意要求礼部安排状元郎提前去京郊训练,确保万无一失。当天皇帝亲自带领文武大臣、皇亲国戚宫门城楼观礼。
皇帝这段时间,吩咐皇后准备长公主的十八岁生辰宴。皇后不敢怠慢,她知道皇帝和长公主是龙凤胎一母所生,兄妹感情很深。她以皇嫂身份,好说歹说,把长公主从清修的静月庵搬回宫中,与自己同住坤宁宫。
皇帝得知长公主回宫,心情大好,经常去坤宁宫陪同长公主和皇后一同用膳。
因为当朝出了三榜状元,如此祥瑞之事,皇帝不免得意忘形,夸自己承天之德,得此栋梁,天下三教归心。
世上没有人敢质疑皇帝,唯独长公主。他们从小兄妹,随便惯了,她见皇兄如此得意忘形,便出言相劝。一个三榜状元,未必是国之栋梁,还要看其人品才干。
皇帝就等她这句话,说皇妹学佛已有两年,当学有释家观气之术,不久后新科状元紫禁城骑马,到时候请皇妹帮他把把关。
柴蓉儿说人心隔肚皮,就算他是文曲星下凡,她也不能仅凭一眼,只观外貌气运,就能看出来人品才能。
皇帝让人拿来林藏风的文章,让柴蓉儿看,她原本也是饱读诗书,一见之下,便对林状元的文章当然赞不绝口,她说林老夫子确实才高八斗。
但是她也没多想,她觉得三榜状元及第,怎么着也得四五十岁的人了。皇帝和皇后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一个月,皇帝常常去坤宁宫看望皇后和她。每每说起礼部汇报林状元学习骑马害怕的状况,皇后和她都觉得有趣,她也充满了好奇,想看看那天林老夫子会不会出糗。
到了那天,皇帝让皇后给长公主盛装打扮,一同站在承天门城楼。
经过一月的训练,林藏风已经熟练掌握了骑马。他头戴纱翅,胸着红花,身材修长,端坐在马鞍之上。在百官的羡慕眼光和百姓欢呼声中,鲜衣怒马,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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