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索,加杠花。”燕绥道,“不处理。西番骚扰牵制了我们的边军,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他看一眼周堂,又瞟一眼林飞白,“不过有的人还是要处理的,蹲守在十八部族所住的西坊等他便可,那家伙一定不舍得放过十八部族这条大鱼。”
“千索。”周堂和林飞白对视一眼,又看一眼文臻,挑眉道,“这个我知道了。但是牵制金麒军不大容易。老邱要驻扎徽州,我目前在青州,两边都无法对金麒军进行牵制,除非……”
“一对。”燕绥道,“除非邱统犯了错误,被你扔到隋州去修筑工程,而隋州靠着寿山山脉,你们可以放出消息……”
“千索一对。”林飞白道,“放出消息说发现了寿山山脉里找到了秘密小道,可以横穿过山,直捣彦城县金麒军驻地。”
“一贯。林公子,你真不愧是令尊从小奶到大的,连牌都给你喂。”燕绥道,“牵制住金麒军就行了,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金麒总领是个死板人,不见虎符不动大军,那就按规矩来,他要虎符,就给虎符。”
“万贯。碰了!”周堂道,“提醒我嘴甜如蜜的殿下,虎符可能已经不齐,毕竟长老都死了两个。”
“虎符的事情我们负责。天机府的人不要离开易家大院,随时准备。不过睿智英明的提堂长老,你的万贯先前就出去了,哪来的第二个万贯?敢问你碰的到底是牌还是一张嘴皮子还是那双灵巧的会偷牌的手?”
……
文臻托腮在一边瞧得笑眯眯。
瞧她家的小甜甜,不仅在朝堂纵横捭阖,在牌桌上也气吞万里如虎。
打牌精不稀奇,稀奇的是打牌的时候算牌、控场、斗嘴、抓老千,还能一心数用,轻描淡写就定下了对整个偌大长川的大策,情况复杂,势力交错纵横,乱麻一般的长川易家在他手下也不过是被翻洗的牌,轻轻巧巧便条分缕析,统观全局,离间、设陷、假动作、假消息、将计就计、釜底抽薪……诸般手段眼花缭乱,眨眼间下好了一盘大棋。
真真抬手翻云覆雨,覆手山河变色。
立于人间顶端的风云人物,当如是也。
更妙的是,这双手进可卷江山舆图,退可温柔替她洗头。
真是又苏又爽。
雪夜灯下一场牌,顶尖世家长川易,也不过是燕绥手中几张纸,随手就安排完了。
复杂的计策定下,牌局也赢了,燕绥算牌和他算计人一样,诡谲狠辣,除了周堂赢了一两把,没有别人的份儿。
周堂打牌透着一股随性的味儿,嘴里不停地嚼着各种干果点心,林飞白皱着眉头,他一把也没赢,本就不擅此道,再对上那两人,哪里还有出头的机会。
他瞟一眼文臻,又瞟一眼文臻,虽然一肚子话想问,但自觉自己没能赢,自然不能问,周堂在一边看着,丢了颗花生嚼得格格响,童邱无声地叹了口气。
老实成这样,怎么和殿下争女人哟。
还是文臻看不过去,笑问他:“听说林侯之前受了伤,可大好了?”
林飞白的眼睛眼看着便亮了起来,但随即便转开目光,平平静静地道:“没事。倒是你十分憔悴,想必还没大好。听说之前殿下曾经受伤昏迷,都赖你一路照顾。只是如今瞧着,殿下打牌搅事,胡乱出手,无事生非,精神奕奕,除了脑子似乎糊涂了一些外,其余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周堂又嚼了一把花生——这傻小子虽然本性老实,但是却是从小养在宫中的,和殿下从小斗嘴到大,这嘴皮子倒练出来了。
听得人甚满意。
燕绥扬扬眉,笑道:“我什么时候糊涂过了?”
林飞白冷笑,“你方才,是把我当成唐羡之了吧?”
燕绥讶然道:“有区别吗?不都是没眼色不识相嗡嗡嗡在耳边转的同一种物事吗?”
文臻咳嗽一声,道:“林侯,你这件袍子想是新做的?”
她忽然问起林飞白的衣裳,林飞白愕然,周堂和童邱交换了一个眼色。
燕绥摸着下巴,看着林飞白,刚才差点出手弄死他那一刻的眼神又出现了。
林飞白愣了一会才答:“好像是吧……我的衣裳都是身边人打理。”
“不是师兰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