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臻递过珠花来时掩在珠花底下的拳头,就趁这一停的功夫,毒蛇一般捣了出去。
那一拳并没有威势,也不带风声,却极快,那珠花刚在刀光下飘起,拳头就已经到了凤翩翩的颈侧。
白生生的拳头秀气娇小,握得并不紧,还有一指指尖莫名其妙地翘着,姿态文雅里带几分阴险,凤翩翩大惊,反应却极快,猛力把头一偏,同时肩膀往上一顶,将这毒蛇般叼过来的拳头顶开。
不管什么样的动作,小幅度动作总是最快的,而且凤翩翩很谨慎,她确定文臻直到出拳,掌心和手上都没有毒针之类的东西,不怕她突然拿个毒针扎自己,而且她另一只手和手上的刀也已经狂风一般甩了过来,能挡住一切暗袭。
这反应不可谓不准确迅疾,对得住她久经百战当家身份,但是她忘记了她自己戴着耳环。
女子爱美,凤翩翩也不例外,她耳朵上的耳环原本是一对菱形金耳环,此刻她把文臻拳头顶开,文臻本就微微翘起的指尖正掠过她耳环。
下一瞬,凤翩翩自己大力顶起的肩头正撞上了自己晃动不休的耳环。
她防着文臻,可不会防自己。
随即她觉得肩头微微一痛,像被什么针扎了。
这感觉太短,她并没有反应过来,手臂一抽双刀反荡回来,正要泼雪一般洒出去,忽然觉得脑中一昏。
然后就看见文臻竟然停了手,对她甜蜜蜜笑着。
而刀风未休,银光摇曳,那片动荡的风与光里,一片碎白的屑缓缓散落,似初雪覆了一阶。
然而初夏将至何来雪?
凤翩翩怔怔注视那碎纸屑,那本该是被她的刀绞碎的珠花,但现在……珠花呢?
近千台阶上下,数百众雅雀无声,众人都用一种呆滞的神情,看着三当家几招之下,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而她倒下时似乎都没发觉自己倒了,眼睛里犹自明明白白写着三个令她无比困惑的字:“珠花呢!”
别说她至昏都不明白,在场那几位当家级的高手,就没一个看明白的。
谁都知道扈三娘真力不行,逼她硬碰硬绝对能赢,只要凤翩翩毫不停息攻下去,几招就能逼退扈三娘。
但是就是那朵珠花分散了凤翩翩的注意力,逼她全力出手,然后落空反噬,不得不停了一停,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可是珠花是实物,为什么会让凤翩翩落空?
众人盯着一地纸屑——那珠花是纸做的?
怎么可能?
刚才大家都瞧着,明明白白一朵水晶珠花,十分鲜**真,造型精美。
纸做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对。
有眼尖的,看见那些纸屑上仿佛还有淡灰色的痕迹,像是笔画的痕迹。
那……珠花是幅画?
那就更不可能了啊!
还有就算慢上一慢,凤翩翩的补救也十分迅猛谨慎,按说扈三娘根本没机会做手脚,三当家怎么就倒了?
屠绝的脸色很冷。
他看出那珠花是假的,虽然那以假乱真的手法让人惊叹,但是更让他不安的是,他都没看出来凤翩翩是怎么着道的!
明明扈三娘没有任何手段落在凤翩翩身上!
文臻弯起眼睛笑。
论武功,她不如这些人。
论手段,这些人不如她。
想要给凤翩翩下毒什么的,她有一万种手段,只是她的毒针都毒性剧烈,而她并不想给共济盟当家们造成太大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