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是王子已然发现萧月音是顶替的,以他对大公主的用情至深,肯定会立刻付诸行动、将萧月音这个冒牌货处置了!
哪里还需要她千躲万藏、时时警惕,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既然公主已歇下,在下不便叨扰,就此告辞。”仍闭着眼,他略略施礼,便要转身离开。
“你……王子,”床榻上的金胜敏不想他竟然这般无情,连忙按住胸口上的衾被,坐了起来,“你过来,有什么话,过来好好说,本公主我一定会替你办好的。”
“此处乃公主卧房,在下一介外男,擅闯此地,已然犯了大错。”裴彦苏并未抬头,声音也愈发沉冷,“还望公主悬崖勒马,切莫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金胜敏拧眉。
“在棋子上落药,公主的未来驸马同样会中,他的身体状况本来不佳,若是因此而受损,公主又当如何?”不知不觉,竟然严厉了起来,“同样都是公主……”
“裴彦苏,不用口口声声替本公主着想!”金胜敏未料到他竟迅速猜到了原委,说出口的话又句句诛心,自己的面上挂不住,眼泪也含在了眼眶,却颇为恼怒,“你既然知道自己中了药,我又如此待你,你又觉得自己有几分斤两,能够从我这公主府全身而退?”
“公主见我如此,觉得我也如朴驸马那般中了药?”裴彦苏仍旧合着眼,“我不从公主府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全身而退,又怎么对得起还在驿馆中等我的妻子?金胜敏,你如此做派,又哪里有半点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你……”金胜敏被裴彦苏直戳心口的指责激得面红耳赤,“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一起,我去告诉你的萧月桢,告诉她你见过我这样了,你觉得,以她的脾性,她难道就不会同样,也做出不合公主的事吗?”
裴彦苏凝神。
从绿颐到塞姬到萨黛丽到贝芳,他的身边有过许多想要靠近他的女人,可是萧月音即使认真扮演着萧月桢,也几乎从未表现过任何醋意。
若他在乎觊觎她的男子有十分,那她对靠近他的女人的在乎,只有不到一分。
不,就连半分都没有。
自冀州除疫开始便披星戴月忙碌,终于能睡个好觉,贝芳邀请了翠颐和她同帐就寝。两人日来走得很近,所以翠颐并未纠结于身份,坦然接受,两人也很快便双双沉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深沉,却架不住被尿憋醒,贝芳匆匆出帐,前往临时的茅房解决,又发现还闹了些肚子。
等到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回来,刚掀开自己大帐的帘子,一阵血腥气扑鼻而来。
漆黑的帐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贝芳凭着记忆赶紧去到睡着的地方,往被子里一摸,只摸到满手的腥液,和翠颐已然停止跳动的脉搏。
杀手是冲着她来的,毫不知情的翠颐替她挡了这场杀身之祸。
贝芳心下一沉,尽力克制浑身的颤抖,屏住呼吸,想要再摸一摸这遭了飞来横祸的小姐妹翠颐。
指尖抚过她发丝时,却发现她随身带来的枕头下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是一封信。
贝芳知道翠颐并不识字,这封信她也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想来可能会有蹊跷。
又沉思了片刻,贝芳才站起来,走到大帐帘子处,将帘子轻轻掀起一角,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信封上的字。
“裴彦苏亲启”。
看来,上天不仅安排了翠颐替她挡下杀身之祸,还在同时,将可以扭转局势的契机,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必须要带着这封信,立刻见到裴彦苏。
133。
下定决心的时候,贝芳十分庆幸自己能看懂一些汉字。
信封包装严实,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封口处有红色的火漆,其上盖了印,她仔细一看,也认出了“萧月音”三个字。
永安公主的闺名叫“萧月桢”,在冀州时又由着永安公主的兄长康王之口,说出了公主还有一名名叫“萧月音”的双生妹妹一事。
而此后阏氏与王妃双双失踪,王子偶尔漏出的只言片语里,说明他迎娶的王妃便是那其中的妹妹。
是以,这封不知为何被翠颐藏起来的信,是王妃在临走之前,留给王子的。
除了翠颐,无人知晓这封信的存在。
“殿下,启禀殿下,”空档时,恰有东宫内侍上来禀报,“中书令宋大人此刻人在东宫门外,直言仰慕赫弥舒王子已久,想要求见殿下和王子。”
“宋润升?他不是一向眼高于顶瞧不上孤,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金胜春满眼不耐烦,小声嘀咕一句,又向那内侍回道:
“你去告诉他,永安公主与赫弥舒王子是孤的贵客,他宋润升不过小小的中书令,有什么资格见大周来的贵客?”
这话口气不小,萧月音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不免打鼓。
新罗政。体部分仿周制,太子虽为一国储副,可中书令乃文官之首,总领朝政,便是那俗称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