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娴撂开手后就真的不再理会永寿宫之事,作为皇贵妃,后宫诸多事务,慧娴要忙的实在不少。
”册封礼上器物都备齐了吗?”慧娴翻看典目,问道。
”金册,金宝是早就备好,各司不敢怠慢,冠服从开春就有二十多个了绣娘赶制,这是她们奉上的样式!”
莲香捧册子进上,慧娴颔首,嘱咐:”不可奢靡,孝贤皇后的忌辰方过,不好大办,一切以节俭为主。”
莲香应道:”一切都依着规矩,有常例在,内务府知道轻重。”
“这就好,”慧娴又想起一事,“颖贵人,林常在进宫有一个月了,林常在不得宠,平常供用可有缺漏?”
”内务府待林常在不算热乎,不过尚没有怠慢之处。”
莲香很明白宫里的风气,“林常在年轻,进宫日子短,内务府惯会看菜碟下饭,像林常在这样的日后不知会不会得宠的,他们虽不会赶着讨好,也不会得罪,常在的份例都是按规矩给了。那些年纪大了,日久失宠的常在答应日子才难过呢!”
慧娴叹气,叮嘱:”本宫如今管着宫务,最是看不得这些。告诉内务府,都管住他们的手!”
莲香笑道:”内务府总管哪里瞧得上这点油水,一年下来,克扣不得宠的妃嫔也没几个银子,左不过是些小卒子狐假虎威,主子为这起子小人生气犯不上!”
慧娴愈发无奈,却不能与人言,只道:”都是可怜人,本宫略伸手看顾一分,她们日子就能好过些,也算一桩善事。”
莲香赞道:”主子善心。”
主仆说着话,外间就来人通报皇帝驾临。
慧娴领着钟粹宫人刚到院中,乾隆已经进了宫门。
皇帝上前扶住皇贵妃,含笑道:”不用多礼,朕和皇贵妃有事商量。”
”皇上吩咐,臣妾莫敢不从。”
慧娴顺势起身,玩笑道:”可皇上既要与臣妾商量,臣妾就得考虑考虑。”
”你啊!”
乾隆失笑,道,”还是这个脾性,从前朕说什么,就你爱和朕抬杠,不似她们顺从!”
慧娴微微一笑,娇花照水的面容在岁月的雕琢下更显丰神冶丽,眼里含嗔道:”臣妾哪里不顺从,皇上的吩咐臣妾哪回不听,是皇上说要和臣妾商议,臣妾才多说一句。臣妾还要说皇上不好伺候!”半假半真的抱怨一通。
乾隆忍不住拉着人坐到身旁,握住手道:“朕说你一句,就引出这么多话,旁的妃嫔见朕,可从没你这么大胆!”点了点身身边人的鼻子。
慧娴垂眸掩住神色,就听他大笑几声,知道过关了。
“皇上要和臣妾商量什么,还没说呢!”
乾隆道:”朕替富察家做个媒,慧儿的幼妹到了花信之期,傅清的次子明仁年少聪慧,配你幼妹正相宜。”
联姻?慧娴心中思量,斟酌推辞道:”臣妾离家日久,幼妹是臣妾离家后出生,天真烂漫,阿玛难免溺爱,娇纵任性了些,阿玛在家书和臣妾说过,选秀后打算挑一户老实人家,富察家的少爷自然是好,只怕齐大非偶,反倒不美。”
乾隆宽和笑道:”慧儿多虑了,你的妹妹能有三分你的品格,就是富察家的小子福气深厚!”
慧娴就知道所谓”商量”其实是通知她。
“臣妾就代阿玛,妹妹谢过皇上隆恩。”
慧娴眸子微垂,抿唇笑道,
“只是,阿玛年长,如今越发舍不得儿孙,”
慧娴靠在乾隆身上,温声软语,“从前阿玛四处为官,好容易在家享含饴弄孙之乐,幼妹的婚事定下,阿玛还不知多舍不得。”
”你阿玛是治水能臣,”乾隆拍了拍手,”如今告病在家,朕失了一员肱骨。”
”足疾难忍,阿玛虽有心为皇上效劳,奈何身体不准。”慧娴谦辞道,“皇上赏医问药,万般恩赐,阿玛无以为报,在家教导儿孙,也望他们能为皇上效力。”
乾隆听着心神舒畅,便道:“朕和富察家说一声,婚事先定下,过两年朕赏明仁做御前侍卫,成婚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