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开席,侧门走进来一人,正是那黑瘦的少年。
欧阳正见得欧阳文沁走了进来,眉头一皱,转身说道:“你进来作甚,还不快快回房去。”
欧阳文沁脚步停在了半道,低头想说话语,却是又没有说出口。
场面忽然有些尴尬,待得欧阳正转头之后,看了一眼徐杰,却是又道:“且过来入席,马上搬家了,寄住在文远这里两个月,也当感谢一番,今日当是家宴,下不为例。”
徐杰听得欧阳正的话语,忽然想起了欧阳文峰往日说过的事情,说欧阳正打欧阳文峰这个儿子从不心疼,却是对欧阳文沁连重话都没有一句。这般看来,显然确有其事,欧阳文沁似乎也有些“恃宠而骄”,一个大家闺秀,竟然敢出来参与男人的酒宴。欧阳正呵斥一句,竟然也还应允下来了。
欧阳文沁面色一喜,几步上前,坐了欧阳文峰身边。
徐杰看着欧阳文沁,口中与欧阳正说道:“老师何必如此客气,老师能住此处,乃是学生的荣幸。”
欧阳正笑了笑道:“文远啊,你就别跟老夫嘴甜了,这一套谢昉喜欢,老夫可不喜欢。住了你的宅子,自然是叨扰,也要感谢一番。”
徐杰看着欧阳正的笑脸,喜不喜欢,不是嘴说的,欧阳正的笑意就是答案。口中又道:“老师谆谆教导,学生毕生受用无穷,感激不尽,哪里还有叨扰一说,老师多住才好。”
欧阳文峰见缝插针,开口说道:“父亲,不若让孩儿与文远同住吧。文远身上多是优点,孩儿当在文远身上多学学,近朱者赤,孩儿一定学个模样出来,将来也当有些出息。”
欧阳文峰就是想脱离管制,跟徐杰一起住,借口也好找,从此离了欧阳正,天高任鸟飞。是夜不归宿,还是饮酒作乐,当真就自由了。
欧阳正还真皱眉在想,眼神在徐杰与欧阳文峰身上来回打量,似乎真觉得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料欧阳文沁却是开口说道:“父亲,万万不可,徐文远可不是什么好人,文峰跟着他住,必然每日花天酒地,哪里还会读书进学,将来怕是连个举人都考不上。”
欧阳文沁心中所想,话语只说出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是没有了欧阳文峰在身边,想再见徐杰,怕就是难了,连出门都难。欧阳文峰才是徐杰与欧阳文沁的中间人。有了欧阳文峰在家,欧阳文沁才能时不时与徐杰见上一面。若是欧阳文峰与徐杰住一起去了,那这两人自顾自潇洒,哪里还想得起深闺之中还有个欧阳文沁。
这就是欧阳文沁出言拆台真正的理由。
欧阳文峰一直关注着欧阳正的态度,哪里料到自己的亲姐姐竟然会拆台。
“姐姐,文远向来洁身自好,我二人相交,多是读书进学之事,何曾有过花天酒地,姐姐万不可在父亲面前胡说。”欧阳文峰连忙解释道。
一旁的欧阳正似乎也想清楚了,摆摆手道:“文峰,你比不得文远聪慧,自然要多读书方才能中考,文远可以多玩乐,也可以练武。你却要多多读书,同住之事就罢了。读书闲暇之时与文远出门走走即可。要知智慧有高低,智慧不足,勤奋来补,你可懂得?”
欧阳文峰的好事,就这么成了泡影,欧阳文峰幽怨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幽怨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撇着嘴道:“天下哪里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父亲。”
欧阳文沁听得欧阳正之语,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说道:“父亲言之有理,智慧不足,还不勤奋,还要学人出门花天酒地,将来当在路边织席贩履之辈。”
徐杰两次听得花天酒地之言,也听得欧阳文沁说自己不是好人,唯有苦笑摇头,欧阳正当面,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倒是欧阳正并不十分在意,竟然开口说道:“文远啊,年少当风流,倒是无妨。但是酒色伤身,也当节制一些。”
徐杰愁眉苦脸,连连点头:“老师教导得是。”
欧阳文沁见得徐杰窘样,似乎觉得出了气一般,咯咯一笑,又道:“父亲,此子可不是年少风流,而是放浪形骸。”
欧阳正听得欧阳文沁好似告状一般,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欧阳文沁,又看了看徐杰,也笑了出来,拍了拍徐杰的肩膀,笑道:“嗯,当不得放浪形骸!”
徐杰更窘,就差说一句“我还是处男”了。只是这般话语自然说不出口,唯有再道:“老师所言极是,学生当洁身自好。”
欧阳正心情好像忽然好了起来,抬杯酒饮,饮完之后方才示意几番,口中笑道:“都喝都喝。”
徐仲抬杯,看得这三个年轻人刚才一番事情,也是哈哈大笑。兴许徐仲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若是说姻缘之事,这桩姻缘,徐仲是极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