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上的差距让时药瞬间犯怂。
她没抬头,视线平直,竭力保持镇定地开口:“您……是哪位?”
时药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了,却不晓得这声音落在那人耳中,比刚刚都软了许多,似乎还带着点抖。
听起来就……好欺负的不行。
那人深褐色的眼瞳里压下某些阴晦的情绪。
“……你是在跟我衬衫上的扣子交流?”
再次响起的声音淡掉了原本就难察的笑意,听起来质薄而凉,连谑弄都显得漫不经心。
时药被对方说得颊侧一热,下意识地仰起脸。
一高一低的视线撞上,时药怔了怔。
从她记事算起,眼前这人大概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异性了。
面部线条凌厉漂亮,薄唇丰润,鼻型高挺。
尤其是那双眼睛。内眼角尖深邃,上眼睑半弯着先起后垂,到了眼尾又细细一勾,不言不笑都看得人似醉非醉。
时药面上还呆着,心里的小人已经忍不住蹦出来感慨:活了十六年,她终于又见着教科书般的桃花眼了。
……
等等。
“又”?
这个流星一样的想法划过脑海没两秒,就被时药拽着尾巴拖了回来。
她的目光和呼吸同时滞住。
大脑自动从许多许多年前的记忆里,翻出了那么一帧模糊到几乎只剩了五官的图片。
那里面同样生了一双顶好看的桃花眼的少年,是时药很久以来都以为只活在自己梦里的……“哥哥”。
直到前不久跟爸妈求证,时药才惊讶地得知自己幼年时竟真有这么一位哥哥的存在。
不过听说对方身体抱恙,多年来一直在国外疗养……
再联想起父母这几天一起出国的事情,时药眼睛立时睁得浑圆。
“你、你是……戚辰?”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
深褐色的瞳仁微颤了下,他眉尾扬起来。
“你记得我?”
从这四个字里听出某种既深且切的意味,时药直觉那有些危险。
她本能地摇摇头:“我听妈妈提过。”
“唔,”那人眼尾一敛,瞳底下情绪尽数收了,“果然忘了啊。”
“……”
时药莫名地从这声音里觉出一点凉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