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同一时间段被吃掉的吗?”陈清平问。
拉斐尔放下茶杯:“有没有什么点心呢,我有点饿了。”
米开朗基罗的大卫看了拉斐尔一眼,起身离开:“没事,我还是有点杀手锏的。”
“你不要走太远啊,现在外面还是很危险的。”拉斐尔叮嘱道。
大卫站在阿尔诺河畔,静静的河水流过早春的鲜花之城,千百年来这座城市经历了无数光怪陆离的事情,向来都是悠然从容,不惊不惧,任何恐怖和鲜血,都洗涤不去这份淡然宁静。
这一次也不例外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怪物,也同样无法让这个城市动摇半分。
想到这里,大卫依靠着护墙,看着沿河的街道上跑步的老人。穿着红色运动T恤的老人耳朵里塞着耳机,轻快地从大卫的面前跑过,对大卫点头致意。随即便有鲜血从老人的脖颈中迸发,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河堤跳了出来,揪掉了老人的头,又向着大卫扑了过来。
大卫想起拉斐尔的话,从衣兜里丢出一样东西。
那是个溜溜球一样的东西,在触地的瞬间飞快地原地旋转,那个血人突然就无法动弹,呼哧呼哧地盯着大卫,好像一头饥饿的狼,盯着近在咫尺的猎物。
“量子不确定锁?”血人的身后走出一位优雅的绅士,“当被观察时,被观察者将被观察者影响而改变。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东西。”
大卫看着一动不动的血人,幸好不管这是什么怪物,却依旧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至少肉体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否则量子不确定锁也不见得有用。
只是……华练为什么会知道这把锁能派上用场?
大卫皱起眉头。
血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片刻之后,他仿佛是突然从一场噩梦之中醒来一样,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那些不堪的可鄙的丧心病狂的记忆迅速涌入脑海,那些吃掉的被杀死的,甚至手上还拿着的老人的头颅——“啊——啊——”
大卫来不及阻止,那个血人已经冲到了马路上。
一辆飞驰的摩托车将血人撞上了半空,重重跌落下来。
米罗只感觉到自己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随后,就像是那个城市被火山吞噬的那一刻一样,意识与痛苦都逐渐消无,他再也没有看见他未婚妻的脸。
直到再一次死去,那些发生过,却被某种神秘力量压抑住的事情,倒带一样扶苏,他记得他并非是真正的米罗,而是某种力量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被雕像吸引让雕像如夜行怪一般拥有了生命,而雕像又是米罗的模样。神秘的力量穿越了时空,捕获了米罗的记忆,米罗的意识,复制了一个米罗,甚至为了保存这个复制品,神秘力量和复制品一起,吃掉了米罗的未婚妻和女雕塑家。
自己的身体之中,那所谓的女性人格,根本不存在,那些只是两位被无辜牵扯的女性,在临死之前留下的最后的录音而已。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意外的复制品。
可笑这样一个复制品,却还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屈的角斗士,一个罗马士兵。
那曾经拥有过的短暂的幸福,根本只属于真正的,已经死去的米罗。
怪物。
他只不过是一个拥有可怕的食欲,为了自己活下去,不停吃掉别的生命的怪物而已。
他突然想起第一个被吃掉的夜行怪,那是一个女性天使的形象,那位女性天使模样的夜行怪沉冷地看着他说:“哪怕我们都拥有石头的身体,我们永远不是你,你永远和我们不同。”
他只是个怪物!不是这个国家夜色中的守卫者!他是个怪物!
怪物的话,死掉也不可惜……
就这样死去,真的是太好了……
沿河的路面上依旧车来车往。
拉斐尔已经将一切异状都用法术遮蔽。
没有人知道这里刚刚死去一位无辜的老人,还有一个怪物,被一辆摩托车撞死在地。
“这个家伙身上体现的,的确是食欲。拉斐尔大人,稍后,我会向你们做一个详细的报告的。”玛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铁皮烟盒,掏出细细的卷烟,双手笼着火,好像笼着一个极其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