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伽完全不见方才的虚弱,一双精光烁烁的狼眸充满攻击性。
最先在地上躺尸的灰兔先生施施然起身,摸了摸脑袋,夜裁出鞘。
不得不说,头磕地上的那一下真是有点痛。
水晶王子也从地上起身,还有闲心打理自己的仪容,掸去身上的尘土。
转眼间,三人满血复活。
伊芙琳立刻想到:“你们有备而来?怪不得中毒后的反应这么快。”
她伸手抓着希伯勒的肩膀,从袖中伸出的枝条抵在他的脖颈处,笑道:“你们会在乎王子吗?”
希伯勒纵然看不见,但从喉结处的凉意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冷汗涔涔:“大家请冷静一下。公……伊芙琳小姐,我是真心以为你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想要带你回归王国!我并没有恶意!”
“如果不是你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咯?我因为好奇放你进白塔,最开始确实对你颇有好感,因为这是件新鲜事。但我可从没说过我受到迫害,‘拯救我’是你的臆想。”
“可是我说要带你走的时候,你为什么同意了?”
“因为除掉你们,今后才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和教母啊。”
老实人希伯勒难以理解她的逻辑。
说到底,伊芙琳可从未表露过她是善类,以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她只会一头雾水。
“我们当然在乎王子,但你同样也在乎。”蔚渺温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慢条斯理地说,“相信我,王子,伊芙琳小姐此刻对于加害您没有兴趣。如果她真的杀了您,我们三位依旧会尽全力与她厮杀。如果她不杀您,在她胜利后,她可以慢慢料理您。既然伊芙琳小姐没有选择对您下毒,她此刻再杀您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我们如果想解救您,也必须要打败她。战斗是不可避免的。”
蔚渺必须稳住王子,让他觉得开战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能让他认为三人压根不在意他的死活,只想干掉伊芙琳。
王子和公主,他们必须要拉一个站场,在秘境中才有正当性。这是水晶王子一直告诫他们的事。
三人之所以各施手段喝下血酒,默契地演绎这场起死回生的戏码,是因为要让公主原形毕露在王子面前,让他相信,公主是敌对方。
直接掀桌没有丝毫说服力,容易被公主倒打一耙,因为他眼盲加心盲,先入为主的爱慕之情让他会更倾向于公主假惺惺的伪装,要让公主自己言说才能击碎他天真的认知。
奥伽采取的咒骂方式粗鄙但是巧妙,利用公主对女巫的爱慕之心让她破防,吐露真相。
现在他们“逼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下一步就是杀掉公主。
目前的局势下,王子和公主在一起的美梦已然破碎。
从一开始,女巫伪装暗算他们时,蔚渺就觉察到莴苣公主可能有问题。短时间内准备得如此充分的女巫,公主定然告知了相当多的细节内容,包括与王子的相处和计划涉及的人物。
前脚刚答应,后脚就露馅,莴苣公主可能是两种人。一是粗心懦弱,畏惧于女巫的威严,禁不住内心的拷问全盘托出。二是别有用心。
得知莴苣公主的不凡之身,再结合她对王子倾诉手臂上的针扎疤痕,蔚渺已经确定她属于第二类人。
以她的惊人疗愈力,留下疤痕是她的意愿。什么样的人会愿意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丑陋的抽血疤痕?时刻提醒自己铭记仇恨,还是将其作为别致的收藏品?
她在王子面前天真善良,美丽端庄。如果这都是她基于仇恨的伪装,目的应该是骗取王子带她离开,这与她告知女巫的行为矛盾。一直都很乖的莴苣公主因为激动而露馅的可能性太小了。
毙掉仇恨的可能性,疤痕的存在意味深长。
她钟爱这些疤痕,对女巫百依百顺……结合她出卖王子的事实……蔚渺将自己代入其中,得到的结论颠覆希伯勒的观念。
她真切地爱慕女巫。
那么“主导”了女巫死亡事件的王子毫无疑问失去了和公主幸福生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