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大笑着扬长而去。
一出容和殿,她脸上笑意便收了,匆匆走了一阵,一个转折,行入冷宫群后的一片竹林。
她一直走到林中深处,确定无人,才低头靠在一株老竹上,猛咳起来。
背上火辣辣的痛,咳嗽让这疼痛雪上加霜,铁慈却用力地咳,沉闷的咳声在瑟瑟林中回荡。好一会儿,直到吐出一口淤血,铁慈才长舒一口气。
师傅说了,诫鞭太重,必须尽快把淤血清出,不然盘桓在内腑,迟早伤及根本。
她有点艰难地手摸后背查看。黑衣已经碎了,饶是穿了几层厚衣,也染满了鲜血,好在颜色深看不出来。再被披风一罩,了无痕迹。
林中有簌簌声响起,有扭曲的黑影慢慢覆盖上地面。
铁慈看着脚下的黑影,没有抬头,轻声道:“老家伙身边应该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人物。”
那个影子低低嗯了一声,道:“三狂?五帝?”
“江湖人也可称帝?”铁慈笑一声,“不过是伥鬼而已。”
影子道:“很厉害。”
“我今天试探了一下,确认他怕光。另外,他可能还怕水。我去小佛堂那么多次,从未看见过有水。”
“高人的弱点可不会留在传说里。”
“但他的命迟早留在我手里。”铁慈擦去嘴角的血迹,“三的N倍数,我记着呢。对了,顺便再查一下有没有哪位高人曾经被狗咬过。”
“……这和狗有什么关系?”
“狗也不想和他有关系。”
“……你被打傻了吧?我觉得你再不离开,你的命得先留在人家手里。”
铁慈抬眼看天色,最后一点日光被竹叶斑驳地切割,只留叶边一道灿然金。
“放心,快了。”
影子淡去,铁慈转身,忽觉不对。
为什么还有一条影子?
长长地铺在竹叶斑驳的林中,一动不动地扭曲着。
她转过身,顺着那影子的轨迹看过去,发现因为角度的关系,人其实有点远。她转过一片假山石,忽然被人捂住了嘴。
颊畔一片淡淡昙花香。
遇袭的那一瞬间铁慈的手臂已经横挥了出去,这叫铁锁横江,她贯注十成力气,碰上了对方胸骨得塌成烂尾楼。
肌肤险险擦上胸骨那一刻。
对方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如果打痛我,我会叫。”
铁慈手臂已经来不及收势,猛地手掌向后一弯,反搂住了他的腰。
好细。
她轻声问:“然后呢?”
“我一叫,对面缸里那两位会受惊。”
假山石后有金缸,原本种着睡莲,现在是春天,里头是空的,上头正好乱石掩映,颇为遮蔽。
这也能作为寻欢场所,铁慈表示,你们宫里人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