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辰带着贺一萍的意思,来到兑元城找到他外甥佳安烨。
两人在兑元山下院一座长廊里对坐,路天辰责怪他道,“你大婚为什么不通知我和你母亲一声,虽说你母亲不一定会来,但是舅舅我肯定会来参加你们的大婚。”
安烨苦笑道,“舅舅莫怪,我哪里知道我自己要成婚啊!您是不知道我这婚姻波折有多大,开始的时候是这么一回事……”
接下来,他就把自己和符阳宗魏素绫先有婚约,后来对方又如何毁约,而且符阳宗竟以虚空晶石向要挟,最后千寒前辈怎么出的面,怎么化解此事,然后家里的族老硬是给自己安排了一门亲事,不过……此门亲事安烨挺满意。
“舅舅,韩沁怡很好,对我很好,您是知道的,我一心向道,婚姻对我而言就是一种修行,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是婚姻,韩沁怡不仅是我修行路上的道侣,她给了我一个家,一个有生气的家,一个有烟火气的家,她给了我喜怒哀乐,给了我酸甜苦辣,她让我知道我是一个人,不是木头,不是石头,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都说修行的人无情,我现在不这么认为,沁怡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放弃所有,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也能,我为她也能放弃一切,包括生命,因为我觉得这也是一种道!是爱的道!我们修士追求永恒,追求自由,爱就是永恒!就是自由!”
“舅舅,我原来以为婚姻就是责任,是对这个世界的责任,是对人族血脉传承的责任。父母给了我生命,我有责任,有义务把这生命继承并且传承下去,我原来也一直认为婚姻对修行者来说,就是一个经过,一个体验,一个任务,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这样,它还有包容和奉献,有理解和支持,想想也很神奇,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性别不同,性格不同,相貌不同,爱好不同,看待事物不同,理解方式不同,甚至连饮食习惯都不同,却互相能为对方做到奉献与牺牲,这是个什么样的道?虽然我现在对这种道还没有参悟透彻,但是我们不离不弃,总能把它参悟透彻。”安烨侃侃而谈道。
青焰散人没有道侣,他也不想找什么道侣陪伴自己一生,对外甥这套说辞听不太懂,但是有隐隐约约听懂了一些,他沉思良久才开口道,“我不懂,也就无法判断你说的是否对错,但是我认为道有很多种,要照你这么说,光棍汉就不能成道了?佛祖是怎么证道得果位的?我认为婚姻只是修道路上一种体验罢了,更像是一种磨砺,让我们道心更加坚定不移,更加了无牵挂。”
安烨摇头道,“佛祖的道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是我认为佛祖或许没有婚姻,但是他一定有爱,一定有感情!”
路天辰摆摆手道,“这些离我们太遥远,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我师尊贺一萍也就是你师公他想见你一面,你何时有时间?”
安烨心里一紧,他面无表情的把手一摊说道,“没办法,我被老祖禁足了,只能在这兑元山附近走走,老祖禁足我三十年,现在不过才不到十年左右,实在不行就让师公来我们兑元山做客,我也好虚心请教一番。”
路天辰奇道,“你做了什么天怨人怒到事情了,怎么会禁足你三十年?”
安烨老脸一红低声细语道,“我偷了他老人家一百多片灵茶,也不算是天怨人怒。”
“什么?你,唉!你缺什么不能给舅舅说明吗?为什么要偷呢?”路天辰恨铁不成钢道。
安烨解释道,“舅舅,您不知道,那可是元婴修士专门享用的灵茶,对壮大神魂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您知道我绘制灵符,对神识消耗颇大,就不由自主的偷了他几片。”
路天辰摸出一堆灵石道,“你拿去,我也没有太多,你自己省着点用!”
安烨心里一热,连忙摆手道,“舅舅,您快收起来,我不缺灵石,再说灵石对我也没什么大用,长期被禁足这兑元山上,有灵石也花不出去,等我需要的时候,一定想您开口索要,绝不客气!”
路天辰决意要送,安烨坚决不收,两人推推让让半天,灵石洒落一地,路天辰暗叹一声默默地收起灵石,仿佛苍老了许多。
安烨一怔,对路天辰一躬身道,“舅舅,对不起,我长大了!”
路天辰拍了拍他肩膀道,“舅舅知道,我也是修行界的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舅舅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舅舅永远在你这一边,我现在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但是前面这一步,我踏不出去,也许永远也踏不出去,而且很可能踏不出去了,你师公这二三十年像换了一个人,他也有他的道,也许他现在很迷茫,很困惑,你迟早也要面临这种选择,这种困惑,希望你能坚持初心,走的更远些吧!”
路天辰走了,佝偻着身体走了。
安烨目送舅舅远去,不禁一阵悲凉从心中涌上,人生真是无奈呀!他摇摇头,转身缓缓向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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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宗,后山,贺一萍洞府。
路天辰向师尊说了见到外甥的经过,贺一萍面无表情,这佳家怎么了,老喜欢禁足,佳老七被禁足了,这小子也被禁足了,怎么什么事都让我给赶上了。
他对路天辰道,“天辰,我最近去一趟东海杜家,去办一件事情,你再过几天再去一趟兑元山城,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八成的把握,罡元离火珠就在你外甥手上,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还记得阴煞宗的丁三焘吗?对,他是死了,罡元离火珠刚开始就在他身上,我亲要所见,他有一弟子……”
接下来,贺一萍就把自己的怀疑和推测全盘对路天辰讲了一遍。
最后,贺一萍道,“多年前,在离元城上那场竞拍会,背后是冥鸿门主持的,丁三焘死后焚离剑最初就出现在那场拍卖会上,而出售焚离剑的人就是你外甥,他还在拍卖会上竞拍了一元重水,我怀疑丁三焘的弟子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丁三焘的遗物八成是被他得到了,里面肯定有罡元离火珠,你过几天去了兑元城,好言相劝,让他交出罡元离火珠,就说师公感谢他一辈子。”
“你去咱们内库看看,有什么值当的东西,给他带上,他是佳家制符好手,根本不缺灵石,缺的是灵石买不到的东西,咱们莲花宗一穷二白,也拿不出能和罡元离火珠向媲美的东西,所以你一定要好言好语,拿到罡元离火珠,为师很需要它!”
路天辰听完后,一脸震惊和疑惑,这怎么可能呢?外甥他能杀死丁三焘的徒儿,算算时间,他那个时候还没有筑基啊!这么多年他和自己也见过多次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看出来?他总是温声细语,有时嘴角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小时候他多淘气,有什么话都给自己讲,心里根本藏不住事,他怎么可能杀人,而且藏了这么多年。那可是罡元离火珠啊!别说他一个小小凝气弟子,就是自己金丹修士得到罡元离火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藏匿声色。
路天辰对贺一萍道,“师尊,如果罡元离火珠真的不在他身上呢?万一那把焚离剑是他无意中捡到的呢?如果焚离剑真的是他杀人夺宝而来,就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售卖,他为什么不上交家族换取灵石?”
贺一萍思考了一下摇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理论上确实存在,但是绝不能说明罡元离火珠就不在他手里,我虽然没有见过这孩子,但是从你的描述中,我觉得他心思缜密,知道取舍,不能以平常眼光看待他。”
“我且问你,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母亲就在莲花宗,他能不远万里去东海游历探险,而且一去就是二三十多年,为什么就不能来莲花宗来看看他母亲?他毕竟是修士,而且是佳家培养出来的修士,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鼻子,肯定觉察出一点他自己认为奇特的味道,或者说是危险的味道,所以他在逃避,你相信吗?他现在如果是元婴修士早就上莲花宗了,你姐姐嫁给你姐夫这一平庸之辈,谁不觉得蹊跷?这事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