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风望着窗户思索了一会,踌躇道:“英国人不敢亲自下场,驱使俄国人来袭扰…也算是千方百计了。”
“无用功,纵然俄人乖乖听话也分散不了国朝多少精力。”神情淡然的朱泠婧缓缓站起身,“北疆的铁路供给难以支撑大军作战,我军以逸待劳有天然优势。”
“这次教训之后,他们应该能安分几年了。”
由于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运力限制,俄军无法同时满足“大规模”和“短时间”二者。
要组织几个师以上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就得等上一段时间积攒物资;反之,至多只能组织团、旅级别的进攻。
野战情况下,俄军与明军硬碰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说,以劣势兵力主动进攻那更是近乎于白给。
倘若慢慢积攒物资,那么这段时间足够明军侦察、增援、调遣了。
“那就得下手狠些。”朱泠婧缓步与周长风擦肩而过,准备出了乾清宫去旁边的昭仁殿。
“可以考虑诱敌入境,集结二到三个团,以凌厉的多路合攻迅速歼其一部……”后者紧跟着她,一边说着一边突然攥紧了拳头,“不求全歼敌多部,但要快、要狠。”
朱泠婧轻轻颔首,淡淡道:“那就这样办。”
她抬头望了一眼太阳,轻松地说:“这场仗的调子已经定的差不多了。沉稳、从容不迫即可,我们不急,急的只是别人。”
第二天。
驻防于抚远州的陆军第四十七步兵师遵照大都督府的直接命令,开始向北海湖调兵遣将。
抚远州所在地其实就是后世的赤塔,二者选址十分接近。
北海湖即后世的贝加尔湖,不仅是世界最深湖,也是亚欧大陆最大的淡水湖,面积超过三万平方公里,平均水深达七百米。
在中國,对其的明文记载就是《汉书-苏武传》,故事也很——相传苏武被匈奴强迫带至荒无人烟的北海湖,匈奴人发给其一群公羊,许诺等生下小羊之后才放他回去,如此历经多年磨难后才得以归国。
明末多年乱世之后,重建的大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在努力休养生息。
同时众所周知的是,在元朝覆灭以后,被明朝数十年如一日针对的蒙古人的处境每况愈下,混得那叫一个凄惨。
铁器奇缺,当年横扫亚欧大陆的凶悍的重骑兵不复存在,仅剩装备皮甲的轻骑兵;吃饭也成了大问题,以至于南下劫掠往往优先去抢铁锅。
这也使得明末的蒙古完全无力与后金抗衡,而在西边的准噶尔崛起以后,喀尔喀蒙古也连连败退。
在那个时候,沙俄派往东方探险的哥萨克们已经陆续入侵了这片广阔的地区,包括黑龙江流域。
哥萨克显然与“军纪”二字不沾边,为了筹集食物,他们对喀尔喀蒙古人和达斡尔人赶尽杀绝。
双方几百年的世仇也就是自那时候起结下的。同样是进攻雅克萨这样一座数百哥萨克驻守的土城,相比起清军的长期围困之策,明军的做法要简单粗暴许多——以盾车为掩护,埋设数万斤火药,直接把小半个土城给扬了。
不过受限于那个时代的交通与生产力,双方的冲突其实并不多,最终在明确了疆界之后便大都相安无事。
直到十八世纪,当年受永乐皇帝册封的土尔扈特部族再也忍受不了被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刻意刁难,决定冒险脱离沙俄,向东返回数百年前的故土。
在历史上,这一段传奇故事广为流传,事实上土尔扈特部族哪儿有那样的拳拳之心?他们本想着直接从清朝手中抢占伊犁地区,结果当精疲力尽、衣衫褴褛的他们到达时,却发现清军正严阵以待。
于是,就只能一转态度,乖乖顺从了。
尾随追击而来的沙俄军队不肯善罢甘休,骄傲的叶二以此为威胁,宣称如果清朝不交还土尔扈特部族,那么就要主动进攻。
但是乾隆回绝得相当强硬,致使叶二放弃了战争打算。
不过在这个位面,面对相同的境况,大明君臣却纠结于“土尔扈特的印章究竟是不是明太宗赐予的”,并且对于叶二的威胁表现得有些迟钝和不在乎。
这反倒更加激怒了叶卡捷琳娜,且让她以为有机可乘。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