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策苦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舅子哪里是关心他,这是专门来找茬呢!
他与道衍互相见礼之后,又与其他人道,“那你们玩着,我先回去了。”
魏潜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我一直在乐天居,你可有空?不如来找我喝一杯。”
“一定。”凌策道。
待他走后。
崔况忍不住爆发,“他从前也是翩翩君子,磊落潇洒,如今当真可气!自出那事之后,我已经不止一次见他借酒消愁了!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大姐,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他还能可怜这个,歉疚那个,我大姐的委屈只能憋着,又不能……”
又不能去养二房男妾!
崔况好歹还记着这是大庭广众,吞下后半句,转而道,“我并非容不下他难受,但这都多久了啊?!这个样子落在凌家人眼里别提多心疼他了,时日越久,他们就会忘记这事原本就是他的错,怕是要生出诸如‘谁家还没有几個妾室通房,至于折腾这么久吗’的想法。”
崔净很重视孩子,怀孕后一直都很注重调整自己的情绪,她选择不听不看不想,情绪比刚开始已定很多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对比之下,在有些人眼里反而就像她不够深情,心肠冷硬,伤了凌策的心。
凌策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么做会让很多人站在他那边,去逼崔净服软!
“弄到最后指不准全成了我大姐的错!”崔况噼里啪啦一通指责之后,又冲魏潜拱手,“他毕竟是姐夫,有些话我不好当面说,若是五哥方便,烦请多劝劝他。”
崔凝没想到凌策竟然这么能作,便也道,“大姐不是那种决绝之人,他这样消沉,眼瞅着就不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样子,五哥可要劝劝他。”
魏潜之前太忙了,一直也没有时间找他好好聊聊,“我会的。”
三人年少时意气风发,都觉得未来可期,如今弄成这样的结果,魏潜心里也难受的很。符远那边且不说,但是凌策这事终归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
几人乘兴而来,败兴倒也不至于,但屡屡遇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终归受到一些影响,好在崔凝一向情绪来的快去的快,在她的带动下,倒也还算尽兴。
直到子时看完一场盛大的焰火才回家。
崔况拉着道衍先走了,崔凝与魏潜在后面牵着马慢悠悠走回去。
街市上的人半点不见少,他们便专门选僻静的路遛弯。
崔凝忽然道,“五哥,你若是想帮他便帮一把吧。”
她没有明说“他”是谁,但魏潜知道她指的不是凌策,而是符远。
魏潜道,“你不恨他?”
“恨他什么呢?没有大义灭亲吗。符危算计太满,即便是死了,我也丝毫没有泄恨之感,所以不免会迁怒。我怕是这辈子都不想面对符家人了,但他于你而言是不一样的,你不必因为我有所顾虑。”
魏潜默了默,“伱我终归是一体的。”
“我不会去帮符远,但别人去帮他,我不会阻止亦不会生气,又怎么会独独要求你不许去呢?”崔凝笑了笑,“五哥,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难受,我也不想让你难受。”
魏潜停下脚步,看向她。
皓月银辉落在莹白的面上,此时她不似平时笑起来那般热情明朗,但也并不清冷,眼尾微弯,眸中盛着一汪涟漪轻漾的湖水般,竟是她从未展露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