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就直说了吧,老郝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信不过他吗!”
“那好、实不相瞒:我有个在上海经商的朋友搞到了一批珍贵的西药急于运往山东,目前已经把货都运到沛县这边了。他为了在这最后一段路程保险起见,请我帮忙务必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把药护送到两省交界,所以我就想起兄弟你来了。”
“哦——是西、西药?!”
范明举低低的话音未落,范天宝和郝德利的眼睛当即便瞪圆了,之前受本多排挤、齐天林欺压的恶气则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要知道在日本占领区小鬼子严格控制把持各种商品的流通和发售,其中尤其以各种急救药品把关最为严格!因此被列入违禁品榜首的西药在黑市上可以称得上是抢手得不能再抢手的俏货:范天宝听说有一种叫做什么‘盘尼西林’的西药针剂、就那么还没有小指头粗的一支价格便足足抵得上一根金条!!!但同时一旦事机不密、被日本人查获自己协助不法商人走私西药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杀头死罪,因此在兴奋的同时,范天宝与郝德利的心里也是不住地怦怦乱跳,毕竟买卖再如何一本万利、可也没有脖子上这颗吃饭家伙来得稀罕呀……。
“哥哥你的这个朋友、想要我们做什么?”
尽管如此,但范天宝显然是动心了,于是他愈发把身子凑到范明举的身边声音有些颤抖地询问道。
“很简单——如果你答应帮忙,只需要提供一张宪兵司令部开具的通行路条、还有几个兄弟押送到微山湖边上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等事成以后报酬、这个数!”
眼看着范明举颇有气势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面前神气活现地晃来晃去,范天宝和郝德利却不约而同地轻蔑冷笑出声。
“哥哥你开玩笑吧?要知道现在西药可是严格禁止民间交易的违禁品!万一东窗事发让日本人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们兄弟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你帮忙、难道就只值区区10块大洋?!”
“你想什么呐——这是10吗?大黄鱼一条!!!”
“妈呀?!”
下一秒钟范天宝差点没从椅子上滑到地上,郝德利也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支撑住桌子。好家伙——万也没有想到范明举的这个朋友居然这样肯下血本!要知道虽然范天宝现在有些失事,但是范明举上述的那些条件依着他现在的中队长身份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只要一想到只是自己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可以到手的路条和简单的押送便可以换回来普通百姓家一辈子都拼挣不来的金条,范天宝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一阵阵地发懵……。
而且齐天林这个混蛋刚刚克扣了自己好不容易申请来的抚恤和军饷,自己的手下还有近百张嘴巴等着跟自己要钱吃饭……。就好像范明举刚刚说的那样这根金条来得还真是雪中送炭、可以解燃眉之急!再者说本多那个老奸巨滑的日本鬼子现在这样打压自己,自己凭什么还要向以前那样忠心耿耿地给小日本卖命出力。咱范天宝好说歹说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光棍,难道还真的非得要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想到了这里范天宝几乎便要脱口而出答应范明举做了这笔生意……。
那么就……,不、不对头——等一下!!!
“大哥、大哥——这买卖咱们?!”
“你他妈的急个什么劲,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范天宝到底也没有被这笔飞来横财彻底弄懵头脑,喝退了身边频频催促自己快些答应的郝德利,范天宝警惕地眯缝着寒光灿灿的眼睛又开始在静静等待自己最后答复的范明举身上仔细打量观察了起来。
“兄弟你这是怎么啦,难道怀疑哥哥有意戏耍你不成吗?”
“哥哥,你可不要怪兄弟多心。但是事出突然,所以我不得不谨慎也要弄个明白!自打我在日本人手下当差以后,你便再也不把兄弟当人看了。可是今天你却无缘无故突然换了一副面孔跑来我家来、还白白送给我这样一大笔好买卖……。你能不能给小弟说说这其中的门道吗?”
果然在范天宝的连番追问下,范明举原本平静的眼神迅速闪烁了一下!但是他随即拿起桌子上的酒盅假装吃酒,把刚刚的些微惊慌巧妙地遮挡了起来。
“嘿嘿,兄弟瞧你这话说得,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过去都是哥哥糊涂脑子也不开窍,现在想明白了不就来找你了吗?”
“哼——我说哥哥:少他妈在兄弟面前来这套川剧变脸,我范天宝怎么说也是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老子没有见过?而对于你我实在是太了解了:你药铺里的买卖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凭手艺吃饭挣钱。这种掉脑袋的买卖就算是吓死你也不会轻易接手的,可是现在你却这样毫不掩饰地跑过来找我说什么要做这种掉脑袋的生意、而且还给出了这样的天价……。不错,过去你是对我有恩,但是一码归一码——如果有人胆敢在我的眼睛里掺砂子、或者直接拿我当傻小子耍就算是你老子也绝不客气。范明举:今天要么你把话给我彻底说清楚、要么——哼哼!!!”
显然是没吃范明举的这一套:阴森森的说话间,范天宝面目愈发狰狞恐怖——冷不防就见其忽然把手伸到腰间,紧跟着就听到“啪”地一声:上了膛的盒子炮和锋利的匕首刀已经同时被恶狠狠地拍在两人面前的八仙桌上!
本文由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