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就该持之以恒围攻潼关,杀进长安宰了这贼竖子全家老小。”
“现在说这些有鸟用?李贼就缩在龟壳里等你硬啃,有甚办法?”
“改走蒲关道、武关道呗。”
“我看呐,还得把李贼诱出关来会战,俟灭其主力,他还守得住雄关吗。”
“此贼老奸巨猾,怎么诱?”
“李存孝据潞而反,使二十万卒北征,克用要守太原,要么遁阴山。李贼挞伐了他的姑娘,王重盈为之唇齿,岂能不来救?便将两镇兵马堵在阴地关至平阳之间的汾水谷地,克用来策应则击之。固军不出就急攻李、王。成了,顺势平秦晋。不成亦可重创沙陀。若李贼见死不救,这对假翁婿的联盟也再维持不了。得利的依然是大梁。”
围绕怎么消灭李贼,武臣们七嘴八舌,花式提议。
听到这,朱圣看向贺德伦,插话道:“这阳谋,李贼会入局么?”
“太原被围,爷娘宗族危在旦夕,沙陀女和陪嫁将校定然寝食难安,李贼根本没得选。”贺德伦笑道:“既糟蹋了人家闺女,临到关头却不肯承担女婿的职责。任李贼说得天花乱坠,涉及至亲生死,沙陀女听得进去吗。太原人会不会愤而造反?”
“方略可也。”李振等十余大臣表示赞成。
朱温想了一下。
瑄、瑾蹦跶不了几天了,最有战力的老兵阵亡过半,现在转入了全面防守,大会战是打不起了,早杀晚杀不影响。
邵光稠、刘弘鄂、侯嵩这几路叛军到处流窜,过于灵活,一时消灭不了,但已经被朱友恭压制在寿春、淮阴一带,无法对腹地造成威胁。
王师范、赵匡凝竖子,不足为惧。除非李晔兵临开封,不然没胆出境。
南面麻烦很多。胡贼轻松进入武昌,当上了伪唐封给他的观察使。杜洪无能是一方面,主要原因还在于鄂岳诸州对李氏有很强的向心力。不过,胡虹既然敢趁着他攻潼关失败造杜洪的反,说明野心是很大的。指望其真正忠于长安与汴人死斗,那是做梦。
也不需要太担心这厮趁火打劫。
唯一得留意的就是魏博了。
在罗弘信的统治下,他们安分了十年,但其剽悍的本能并未改变。
巢乱期间,魏人还西征河阳,打得诸葛爽出逃。又北征昭义,数败孟氏。未几,东征郓城,击杀天平军节度使曹存实,围城猛攻半年之久。鲜有藩镇的军队能做到这个程度。朱瑄接过帅位后,自认不是对手,直接求和。
这也是朱温前两年战胜魏博一次后不敢过分逼迫的原因。
他可不像李振那样,认为魏博牙军被一百五十年的太平荒废了武艺、战斗力,觉得人家暮气沉沉,打仗不行。这是错觉。魏博的武夫从田承嗣以来,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就只干一件事——读书、习武。人家只是安于现状,不喜欢侵略,不代表不会、不能。
所以被背刺后,他没贸然出兵报复。
这会,魏博易帜,田希德出面领导河朔同盟,宣布效忠长安。如从贺德伦之策,以阳谋逼迫李贼、王重盈到河东地界上一决雌雄,魏博会不会帮忙?
想到这,朱温手抓龙头,道:“事不在小,朕还须请示天后。”
前次暗中授意诸将率领儿郎们以黄袍加身的方式劝进已经惹得天后震怒,害得他在卧室跪了一个多时辰,并赌咒发誓以后万万不自作主张,这才勉强消了阴火。
这次朱温可不敢再先斩后奏。
等天后从宋州回来吧。
“圣明无过天后!”群臣晓得至尊惧内如猛虎,恭维道。
“再下一诏。”一想到李贼正在日渐强盛,朱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像被一把钢刀抵在背心,令人坐立不安:“悬赏李贼、何虞卿、杜让能的首级,携二圣头颅来见者,封秦王。杀宰相者,实封八千户侯。”
哼哼,倒要看看没了这个老东西为你操持家业经营财赋,你拿什么跟我斗。
“遵命。”
朱温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累了,正要挪屁股走人,却听一名御史大声喊道:“陛下,博王为何没来上朝?请治其罪!”
唔。
这孩子,脾气还不小啊。
不就强了你媳妇,有必要这么强烈的反应?
儿啊,你现在之所以觉得心里难受,是因为只有你的妻子独自受宠。
等为父玩弄了你全部兄弟的女人,你的那些嫂嫂、弟妹就都成了为父的好媳妇。儿媳们都给为父做暖床丫头,就不会显得王语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