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将荣氏的细软收拾收拾,再在薛家耽搁下去,只怕名不正言不顺啊。”
若非众目睽睽,傅泠只怕要笑出声。
话音未落,她却对上了薛振通那让人如坠冰窟的眼。
荣姨娘有罪,但她今日之举不断触动薛振通的逆鳞,又怎能让他不记恨?
不必再做姑子的薛盼柔,看着那休书只拼命挣扎,她哭喊不休:“娘!娘你别走!你别走!”
她竭声怒骂:“傅泠你这毒妇!就是你……是你让傅容心前来唆摆我的对吧!”
她顶着红肿的脸,就要去拉扯傅容心,形同疯妇:“就是你!是你怂恿我……是你和傅泠,还有薛若妤这两个贱人联手设局!都是你害的!你好狠的心!”
她想撕扯傅容心,傅泠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几乎整个人挡在傅容心身前。
傅容心也没想到这泼妇会突然来攀扯她,登时楚楚可怜地哭了:“姑姑姑父……容心不知道表姐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表姐,表姐何故攀诬我!”
啪!
又是一记耳光,只不过这次动手的是薛振通。
今日之事,已然让他对这个二女儿彻底失望了,他怒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下这逆女!”
几个仆婢得了令,连忙上去抓住薛盼柔的手脚,将她牢牢控制住。
好不容易替薛盼柔脱了罪的荣绣彤只痛哭不已,生怕薛振通又一怒之下发落了她女儿。
薛振通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将她关进飞芦轩,没有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
这场闹剧就这么轰轰乱乱地结束了。
强撑了这么许久的傅泠终于身子虚软,被送回了安闲居。
荣姨娘,或者说荣绣彤,这几日也该离开薛府了。
这么一番闹腾,已然到了傍晚。
薛执宜踏出晚香堂的大门,残阳余晖泛着血色,浸透穹顶,昏暗的霞光中,傍晚的空气,有种让人窒息的森寒。
“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薛如宁跟在薛执宜身边,经历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她,此刻仍心有余悸。
“是啊,二姐这般也不是头一遭了,幸好长姐和母亲都没事。”
薛执宜也终于松了口气,经此一事,唐敬磊只怕不敢再让薛若妤留在华京养胎了。
回江州大约要七八日的功夫,途中难免劳心劳神,但至少,不会有人毒害她,有唐家人的照顾,长姐这胎一定会安然无恙生下来。
忽地,一个人影顺着石径向她走来。
只见傅容心穿一身月白色的小袄,衣裳上的玉兰花纹样素雅,却在镀上一层夕阳后,似燃着一簇簇火苗。
傅容心清瘦,又生得一张让人如沐春风的脸,一举一动尽是优雅得恰到好处。
此刻她款款而来,虽微微笑着,那双眼却看不见丝毫笑意,打量着薛执宜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秋云和素月跟在薛执宜身后,见状,纷纷面露紧张。
薛执宜只缓缓吸一口寒凉的晚风,对素月道:“素月,你先陪五妹妹回去,秋云留下来陪我就好。”
素月仍放不下心:“小姐……”
薛执宜朝她微微一笑:“去吧。”
“是。”素月这才带着薛如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