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去成衣店买了身干净的新衣裳,才随霍无忧一道进宫。
一见到他们回来,太后便被柴月搀扶着走上前来,拉着他看了又看:“人都苍白了,快让太医再瞧瞧。”
太后此刻眼中血丝密布,看得出来,为了他们二人失踪的事,她昨夜只怕彻夜未眠。
霍无忧却宽慰道:“外祖母放心,隋云朗已经替我瞧过了,无甚大碍,他的医术外祖母还信不过吗?”
太后这才稍稍放心,她叹了叹,与霍无忧一道坐下,道:“这孩子自幼被崔家收养,从小学医,而你幼时体弱,哀家本想着,让他留在霍家照顾你的身子,结果后来你去了战场,便将他也带去了,战场刀剑无眼,他也算是什么伤病都见过了,哀家自然放心。”
太后姓崔,崔家便是太后的娘家,如今已然式微,但当初却是出了不少大雍的股肱之臣,就连太医署也在崔家族亲的管辖之下。
薛执宜想着:隋云朗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留在霍家,算起来,他也算是太后的半个娘家人。
太后说罢,对柴月道:“都先下去吧。”
闻言,薛执宜一欠身,就要随众宫女一同退下。
太后却忽地叫住她:“执宜,过来。”
薛执宜一愣,依言停下脚步,上前等待太后差遣。
可太后却是忽地慈爱一笑:“别傻站着了,你昨日也定然是受苦了,没能好好休息,累了吧?快坐下。”
太后平时待她的确不错,但主仆之别在这摆着,可此刻太后与她说话的语气,不像个主子对待奴婢,也不像当初的太后对待官眷,倒像是长辈对待晚辈。
薛执宜下意识瞧了眼霍无忧,只见他神色自若,朝她一笑:“坐呀。”
薛执宜这才一欠身:“奴婢遵命。”
而后,才在太后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看着她,太后,只关切道:“你可瞧了大夫?身上可有伤?”
面对太后的关心,薛执宜有些不明就里,只如实道:“侯爷体恤,已然让隋公子替奴婢把过脉了,奴婢身子康健,并无不妥。”
“那哀家就放心了。”
闻言,薛执宜只垂着视线,悄然瞟着对面的霍无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如此这般,太后反而一笑,道:“执宜,你不必如此紧张,哀家只是欣慰,当初哀家没有看错人。”
薛执宜又一愣,只缓缓抬起视线看向太后。
而太后只是笑着:“当初无忧和哀家说,你是个聪明孩子,哀家若能将你留在身边,必能尽辅佐之力。”
她说着,摇了摇头:“哀家原本以为,一个小孩子家的,哪就能有那般大本事?所以哀家想,彼时薛家出事,你无处可去,只要你是个不徒生是非之人,又能在宫里待得下去,哀家就让你留下来,哪怕做不到无忧说的,也是无妨的,大不了就当给阿愉找个玩伴。”
说罢,她苍老的手拉住薛执宜:“但你很争气,很在哀家意料之外。”
薛执宜只眨了眨眼,而后低眉敛目,道:“太后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太后道:“无忧都与哀家说了,这许多事,多是你谋划的。”
握着薛执宜的手拍了拍:“在哀家面前,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想做什么,便只管去做,只是无论如何,要记得保全己身。”
薛执宜只一怔,随即,她垂身一拜,认真道:“奴婢谢太后。”
太后的这个承诺,让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此刻她不自觉有些期待。
此时,只听霍无忧道:“外祖母将我们留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太后闻言,脸上的笑沉了下去,她缓缓一叹,道:“这件事,和阿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