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门口到长安城外,刘彻一句话都没说。
空间里的笋人们还觉得奇怪,哪知道出城之后,他一勒缰绳,向身后叫道:“爹,我这就走了,你就不要送了!”
笋人们微微有些诧异。
不多时,便见皇帝身着常服,臭着脸骑马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板着脸道:“知道了,你去吧。”
刘彻马背上向他行了一礼,一抖缰绳,直奔驿站去了。
彼处魏不疑已经等候良久,相较于十几岁的表弟,他要成熟稳重的多。
表兄弟二人见了,只叙家礼,不论君臣,就近在驿馆用了些饭食,便一处动身赴任。
刘彻骑马出了驿馆,又停住身,向身后道:“爹,我真的走了,你不要再送了!”
魏不疑大惊失色,慌忙下马回顾。
皇帝又一次冒了出来,因为背光的缘故,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刘彻于是下了马,跪地向他郑重一拜:“爹,据儿走了,您多保重,今年冬天我回来看您!”
皇帝板着脸“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只朝他摆了摆手。
刘彻这才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离去。
走出去没多远,又回头去看,真真假假,红了眼眶:“爹,我走了,你回去吧!”
皇帝沉默着又朝他摆了摆手。
刘彻再走几步,最后回头,大喊出声:“爹,我会想你的!”
父子二人一走一送,来回反复,早就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这时候再听那小少年如此言说,神色愈发古怪了起来,目光在那父子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皇帝此时却没有分半分心神过去,喉头发酸,板着脸,大声骂道:“你难道是三岁小儿吗?没出息的东西,怎么如此儿女情长!”
又摆手道:“快走!”
刘彻终于扬鞭远去。
皇帝马背上停滞良久,直到那两个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连同那马蹄扬起的飞尘也远不可睹,终于回过神来,动身折返回宫。
……
自打册立皇太子之后,刘彻几乎每天都会在自己爹那儿打卡,连续几年下来,天长日久之下的惯性足以让人养成习惯了。
譬如此刻,皇帝再回到书房,便觉得空落落的,倒也不说是少了什么具体的东西,而是他知道,从前时不时过来搅扰的那个小子,大概不会再来了……
皇帝少见的有些黯然,偏生这黯然是无法与人言说的。
皇后大抵也能够理解,但是见到她,他便不由自主的会想到儿子,是以见面大可以不必了。
大概还是太过于无聊了。
皇帝靠在软枕上,有些出神的想。
多见见新人,也多出去走走吧。
……
刘彻与魏不疑骑马南下,一路住宿驿馆,终于抵达雒阳。
原本皇帝让魏不疑与他同行,是想着二人乃是嫡亲的表兄弟,感情深厚,再则,魏不疑毕竟年长儿子许多,诸事上也能照拂。
但实际上,更加适应改名换姓之后生活的,反倒是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