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殿之后,他第一个看的就是李广利所在的方向。
这不是好好的吗,也没缺胳膊少腿啊?
再环顾大殿一周,就发现少了四个该当侍立在四角的礼官。
好像太常那边儿也少了两个人。
怎么回事,只处置了这么几个人就完了?
我冠军侯这么没排面的吗?
你爹还专门给你留了发作的时间呢!
再细细一瞧,又觉得好像不对劲儿。
李广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皇帝心里边疑惑,就直接问了出来。
到了他这个年纪,这等地位,行事是从来不管别人死活的。
“海西侯,你怎么了?”
这声音其实并不刺耳,甚至因为皇帝一贯平和的音调,显得分外和蔼。
但是落到李广利耳朵里,这简直比恶鬼的咆哮还要可怕。
被皇帝问话,不存在坐而回答的可能。
他必须起身侍立。
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离开屁股底下的这个温床,然后在回答完之后再坐回去。
对于李广利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大庭广众之下的凌迟。
李广利想直接晕过去,看一眼暗中窥探的司马迁,终于作罢。
他艰难的站起身来——余光瞥见周夫人的父亲再次露出那种害怕到瑟瑟发抖、想捂鼻子又不太敢的神情,李广利忽然毫无征兆的哭了。
泪如雨下,哽咽难以自已。
八皇子生而失母,同这个舅父感情极其深厚,又知道事情原委,见状为之触动,不由自主的随之大哭出声。
朝堂之上荡漾着甥舅二人的哭声,分外刺耳。
乐府又开始迟疑了——要不要停下来啊?
皇帝:“……”
茫然。jpg
刘进都看不下去了,靠近祖父耳边,低声道:“方才父亲在海西侯的坐席上……更衣。”
皇帝大吃一惊,继而兴致勃勃道:“怎么,他拉在海西侯的坐席上了?!”
刘进:“……”
刘进眼前发黑,头皮发麻,忽然间意识到他爹的癫劲儿是从哪儿来的了:“倒,倒也不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