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被妖人所夺舍?”
这怎么可能?
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这位从前有着江南美玉称呼的皇子,此时几乎要变成一摊烂肉了,还未近前,便嗅得他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气味,可见是受了大刑,再到近处细看,却是连指甲都被拔掉了数个……
疼!
真的疼啊!
露露在外的皮肉触碰到冷水,不由自主的开始收缩,而这个过程之于皇甫亮本人而言,不啻于用铁钩挑开刚刚结痂的伤口……
这是谁?
也绣着龙……
是排行在自己前边的皇子?
此时眼见二弟形容狼狈的倒在面前,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如此陌生,再回想父亲提起的妖人夺舍一说,却还有什么不信的!
只是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前天他与二弟相见的时候,对方还没有显露异样,只是短短两日功夫,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岂不奇怪?
再则,太子心里还存在着另一层隐忧——这妖人能夺舍二弟,未必不能夺舍其余人,如是一来,天下岂不危矣?
太子心下忧虑,将目光从皇甫亮身上收回,严阵以待的问严钊:“此人既然心怀不轨,又是如何露了痕迹,为你所擒?”
太子微露讶色:“他既夺舍了二弟,却不知道遮掩,反倒如此肆无忌惮?可是有所倚仗?”
太子:“……”
而皇甫亮也是在这时候,才终于从二人的对话中知晓,原来原身的确是个皇子,且还是这宫里排行第二的皇子!
原来原主与他同名同姓,也叫皇甫亮,这个世界与他所知道的历史背景有所不同,元朝之后建立的朝代虽然仍旧是明,但皇族却姓皇甫?
只是此时此刻,皇甫亮却顾不上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满腹的怨恨与愤懑像开水一样肆意翻滚——为什么偏在这时候让我想起来?!
严钊刚抓住我的时候没想起来,他妈的这时候想起来顶什么用?!
皇甫亮想到此处,心头陡然涌上几分希望,怀着些的许侥幸心理,甚至于不需要演技,略微动了动身体,影响到伤口之后,便蓄了两眼眶的泪:“大哥,救救弟弟!”
他迅速翻阅着原主的记忆,继而找到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那一份特殊回忆:“大哥还记得当年在建州,我们一起养的那只红毛狐狸吗?那是父皇猎到,专程给我们送去的……”
太子微露讶色,却不理会他,而是转向严钊:“他起初好像并不知道二弟身份,更无记忆?”
他有些不解,但好在答案就摆在面前,拔出匕首来拍了拍皇甫亮的脸颊,道:“怎么回事?你先前分明不知道这些过往!”
皇甫亮克制住对于身边人的胆寒,稳定了声音,佯装作态道:“那妖人已经逃逸,不知去向,这具肉身便又复归我所有——严钊你好生放肆,还不把本王放开?!”
又学着二皇子从前模样,同太子道:“大哥,快来救救弟弟啊!”
这种蠢人居然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脸上笑意敛起,稳步上前,匕首锋锐的尖端抵在皇甫亮眼眶上,略略发力,开始倒数:“三,二……”
皇甫亮没等他数到一,就嚎啕大哭起来:“别剜我眼睛,别别别!”
先前一场审讯,他吃足了苦头,现在当然不敢拖延,立时便全都招了:“之前不知道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就想起来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严钊豁然开朗:“这妖人顶替掉二皇子的时候,并不能得到属于二皇子的记忆,只有等到他意识到被自己顶替的人的真实身份之后,才能知道?”
彼时内殿无人,太子又与皇帝父子情深,并无隔阂,当下便也就坦然问了出来:“父皇好像早就知道宫中会有此变,故而早早使光烈(严钊字)巡于内宫?”
太子并不觉得是父亲对自己有失信重,亦或者多有防范,以他们之间的骨肉羁绊,何须如此?
“其二,”皇帝眼眸微眯,神情森然,杀机毕露:“不是择一夺舍,此后还会有旁的妖人再来!”
太子听罢,不禁为之悚然:“那皇孙们——”
“怕?”
皇帝冷冷一笑:“你老子生来就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