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淑嘉县主的院落,谢华琅才觉后背上生了薄薄一层汗,内衫贴在身上,略略有些难受。
卢氏见她神情有异,道:“怎么了?”
“没事,”谢华琅抚了抚额头,悄悄道:“昨夜饮酒太多,这会儿有些头疼了。”
“你呀。”卢氏有些责备的说了她一句,终究心疼,送她回去歇息,又叫人煮了碗养神汤,叫她睡前服下,好生将养。
“哪有这么严重?”谢华琅被按进被窝里,真有些哭笑不得,乖宝宝似的躺好,口中却道:“阿娘有些大惊小怪了。”
“枝枝,你不要不当回事,”卢氏轻声道:“年轻时候若是落下病,老来才难捱呢。”
谢华琅心知母亲好意,不忍回拒,老老实实的躺着,用过汤之后,便睡下了。
许是真有些疲惫,这一觉睡得也久,再度醒来,便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余晖淡淡,柔和恬静的光影透过纱帐,温煦的落在床前人身上,为他雅正风姿之中,更添几分敛和。
谢华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的不甚真切,还当自己仍处梦中,下意识伸臂过去,撒娇道:“郎君抱抱我嘛。”
顾景阳微微怔神,旋即笑了,伸臂将人抱到怀中,温柔的扶住她肩,低问道:“渴不渴?”
他如此一问,谢华琅便有些回过神来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却没起身,仍旧伏在他怀里,低语道:“渴了。”
纱帐外另有仆婢等候,闻言便递了茶盏来,顾景阳试过水温之后,喂她喝了口,这才用温热手掌抚了抚那小姑娘面颊:“醒了?”
“唔,”谢华琅应了一声,却打发帐外仆婢出去,待内室中的门合上,一双妙目之中,才绽放出几分异样光彩:“郎君,你差我办的事,我办成了。”
顾景阳神情恬淡,目光从容:“如何?”
他这般情状,谢华琅好没有成就感,怏怏道:“你一点都不急着知道,我才不说!”
顾景阳失笑,只得哄道:“好枝枝,我心里着实急切,你别恼,说与郎君听听,好不好?”
大事当先,谢华琅倒没为此继续胡闹,恨恨的揪了揪他胡须,低声将今日之事说了。
顾景阳听后,并未有讶异之色,眉头微蹙,不久便舒解开了。
谢华琅道:“九郎,你待如何?”
“她毕竟占据着淑嘉的身体,也占据着淑嘉的名分,此事不好闹大。”
顾景阳淡淡道:“今晚我去见她,过几日便叫她染病,拖个十天半个月,再宣布病逝。”
谢华琅听得一怔,隐约有些犹疑:“九郎今晚……便去寻她吗?”
“无论她是谁,暗中筹谋这些,都必死无疑,”顾景阳见她有些犹豫,心下暗叹,握住她手,谆谆道:“天后的心机手腕,远非你所能想象,假若来日我先行一步,你压不住她。”
“我不是为此迟疑,”谢华琅温声道:“她毕竟是你的……早先她在大安宫中病死,你仍旧遵从了她的遗愿,我觉得,郎君还是有些在意她的。”
顾景阳不意她想的竟是这个,心中暖热,低头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低笑道:“枝枝如此温柔体贴,是我的福气。”
谢华琅面颊微热,锤他一下,嗔道:“道长,你生的冷淡,嘴倒是很甜。”
纱帐之内光影柔和,连带着她秀美出尘的面庞都有些朦胧,顾景阳如同被蛊惑了一般,低头含住她的唇,舌尖轻柔的探入其中。
谢华琅假惺惺的推了一下,旋即便揽住他腰身,二人身影交叠,齐齐倒在了塌上。
唇齿纠缠,依依亲昵,如此过了良久,二人方才不舍的分开。
谢华琅的床榻不算大,躺一个人绰绰有余,躺两个便有些小了。
她往内中一挪,小脑袋似是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哎呀”一声刚说出来,顾景阳便伸手过去,将那罪魁祸首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