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
街上所有走着的人都缩着手臂,将脖颈埋在衣领中,被冷风吹着的发丝依然肆意的飞舞着。
昨日的大雪覆盖了尘土,所以今日的天空哪怕灰暗,也是干净的。
话说在大殿之前,萧锦白抛弃了温子衿去和颐和玩乐之后,两人的感情便迅速的升温,虽然颐和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萧锦白确是一天都在颐和宫中度日,对于温子衿的求见,一概不理。
早上萧锦白去上了早朝,颐和为他穿上了龙袍,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拿捏细致不已,微微的关照在她的眼神中一览无余,而萧锦白也是对她恋恋不舍,出了她宫的门口回头看了好多次。
颐和与云烟用了早膳之后,却在碗底摸到了字条。
云烟出去以后,颐和回到最里面的屋子,柳眉凝重地打开了这个字条,毕竟有些东西是躲不过去的。
宫中的这个奸细,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她。
白纸黑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要她与温子衿对立,不然她在后宫的地位便不保了。
颐和知道,温子衿为皇后,美貌倾城,又爱慕着皇上,自己夺了萧锦白的宠爱,她当然对几次三番地与自己过不去。这段日子,温子衿又与萧锦白缠缠绵绵,可是在昨日,萧锦白有一次来到了她的宫中,所以,随着温子衿的气焰与嫉妒心越来越强大,颐和的处境也就危险了。
她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不会像那些后宫怨妇一样去拿心机害人,所以有些措不及防的危险便会让她没有能力去反击,宫中隐藏的那人知道颐和的重要性,也自是不想让她死在温子衿的手中。
她呆望着这张字条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门口出现了脚步声,颐和才慌乱的将它塞在了腰带中,转身过去,却又撞在了一个女人的怀中。
“皇后娘娘——”颐和语塞,差点反身仰到地上。
“是本宫,妹妹可别摔了,不然本宫又该去那冷宫里‘面壁’一月了。”温子衿的话语中带着嘲讽的语气,不过对于刚才颐和慌乱的动作似乎毫不知情,没有一丝怀疑的意思。
颐和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温子衿进来她宫中似乎总是不敲门,有些没有礼貌,但是还好她没有发现重点。不过这一次,她是为什么而来呢?
不会,只是因为萧锦白昨晚又来到了颐和宫了吧。
“不知皇后娘娘来到臣妾这里,所谓何事呢?”颐和不解,慢步离温子衿远了几步,问道。
“是你叫本宫来的,有什么事说吧。”温子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颐和是为了寻仇才将她叫到了这里来质问。
我叫她来的?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他……这么着急让我和皇后娘娘发生正面冲突吗?
颐和的心中的确是这个想法,难免有些乱。刚收到那人的纸条不久温子衿就来了,放在任何人身上也觉得动作有些快吧。
“臣妾叫皇后娘娘来这里,是想表达感激之情的。”颐和怎么会其他女子的那种阴狠,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眼含温柔的。
“哦?是吗!本宫还以为,你要还回那两巴掌。”温子衿的嘴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弧度,萧锦白不在的时候,她似乎才会暴露出她的本性。
她即使在冷宫中呆了一月,也纵是没有改变的了心性,所谓的姐妹之间互相爱护,也不过是做戏罢了。
“皇后说的哪里话,您送了臣妾那幅《美人吟》,臣妾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是记仇之人。”颐和说着,目光向宫中的那面墙上看去。
温子衿的才学不浅,毕竟是大家闺秀。每一个字与每一笔画都描绘的恰到好处,栩栩如生。
可是温子衿却不以为然,这不过是为了当萧锦白看到她的改变而已:“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心眼小了?!”
她总是注重这不起眼的地方,但却也是鸡蛋里挑骨头,颐和说的“怎么会是记仇之人”,若是误解的话,便有了“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感觉。
“皇后娘娘息怒,都是颐和的错。”颐和的声音更小了,垂下眼帘将眸中的水灵折藏,看得温子衿投来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脸蛋上的美她是不需要嫉妒颐和的,毕竟四海八荒几乎没有人能和她相提并论,但是眼中的那一份楚楚动人之态,她似乎怎样装都装不了了。
在她那日装作看望妹妹温穆儿的时候,就是因为那种模样而吸引了萧锦白。可是在这深宫之中久了,那份神态便也褪去了,即使妆容画的再淡,也看不出其中让人爱怜的神情。
“罢了!”温子衿冷哼,她好不容易拿迷情药将萧锦白骗上床,可不希望因为颐和再一次去到冷宫里。
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让人心生嫌弃。作为曾经的温家小姐,一家人的掌上明珠,温子衿怎么能受得了那样的苦。
“禧嫔娘娘你要是没什么事,本宫就先走了。”温子衿敷衍的说着,一眼扫过她宫中的陈设,虽然材质都是上好的,但桌上木架上没有一件繁华的饰品,只有一两个青花瓷瓶,和坤宁宫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好,臣妾恭送皇后娘娘。”颐和到这个时候,脸上的温和转化为淡淡的笑意,就好像冷冬的日子里某一天突然出现的暖阳,融化了冰雪,温暖了人心。
温子衿也没回答什么,反正在这里就她们两个人。她知道颐和一看就是一个好欺负的人,也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怕萧锦白宠着颐和,毕竟颐和眼中的这份单纯与楚楚可怜,早晚都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埋没在这深宫之中,再也找不回来。
到时候,她颐和就是一个与其他女人无异的深宫怨妇,容颜也会一天天变老。
而自己,温子衿,永远都是大魏最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