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岳递了消息给央柒,方桦的师傅虽然用了药,但是还是没能熬过这一关,目前时日无多了。宗岳在信里特意问了问央柒对方桦的安排,这段日子的接触下来,宗岳只觉得方桦行事机敏,是个好苗子。若是央柒对方桦没有特殊的安排,宗岳便想把方桦留在自己身边,协助处理相关事项。
央柒看完宗岳的信,便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尽,火苗快速顺着纸张往上窜。一时间,纸张就成了灰烬。
上次匆匆一探,央柒只觉得这碧波巷充斥着诡异,这次,是否要借着方桦的事情,再去仔细瞧瞧?如果这次不去看看,若是之后碧波巷幕后之人要收尾就麻烦了,之前自己得天花之事,就因为反应得太慢,给了音姨娘足够得时间来扫尾。
想定主意,央柒熄了屋内的蜡烛,假装自己已经就寝的样子,换了身粗布衣裳,将头发盘起,做成男孩装扮,便从后湖的小口子溜了出去。还好央柒之前一直都有习惯,那就是看书和睡觉时不让丫鬟伺候,这次自己偷偷溜出去,事后被发现偷溜的风险都小了许多。
心云原本轮到今日在屋外值守,看到央柒早早便就寝了,有些奇怪,嘟囔道:“小姐今日睡得好早,平日里可要看书学习到深夜。看来是小姐近日里跟着杨先生学的太累了。”央柒睡下,心云也可略微休息会,不必时时刻刻盯着了。
出了府,央柒便从京城里的各种小巷里穿过,快速到了碧波巷。还好先前央柒在思索碧波巷的事情时,宗岳为了方便思考,特意给央柒绘制了一幅京城的地图,上面仔细标出了宗岳所知晓的京城小巷。
宗岳知晓央柒今日晚上要来碧波巷,特意在巷口等着了。看到路口出现的央柒,宗岳这才放下心:“小七,这边。”在之前,央柒便和宗岳商量定了,之后在外头单独行动时,为了避免麻烦,俩人以兄弟相称,央柒给自己取了个小名“小七”。
央柒朝着宗岳点点头,便跟着宗岳后头进了碧波巷。巷子里虽然绕,但宗岳先前为了看诊已来过数次,三两下就带着央柒到了方桦和老叫花子住的草屋。
央柒仔细闻了闻这巷子里的味道,这晚上的气味似乎比上次更浓郁了些,到底是什么味道,需要掩藏在一群叫花子的住所里。在宗岳身后跟着,央柒仔细观察碧波巷的情况。到了晚上,碧波巷的叫花子都窝在自己草垛里,整个巷子里安安静静的。
方桦正在最里头的草屋子里守着老叫花子,看到央柒和宗岳进来,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宗大夫、少爷,你们来了。”这次央柒穿了一身男孩的衣裳,想来是女子的身份被发现不好,小姐是个好人,自己可不能害了小姐。
听到方桦的话,央柒眯了眯眼,方桦果真是个聪慧机敏的,怪不得宗岳都想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了。
上次来,老叫花子正在高热昏迷中,这次来的时候,却是清醒着的,看着还挺精神的。但在场的三人都知道,这怕是老叫花子的回光返照。
方桦将老叫花子扶起,靠在墙上:“师傅,这位是宗大夫,这位则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救民恩人。”
老叫花子朝着宗岳和央柒感谢地笑着:“多谢少爷和宗大夫相救,我这辈子算是到头了,可这孩子却是个极聪明感恩的。就是因为那一口饭,这几年跟着我,但凡是他有一个馒头,都要给我这整个馒头。”
接着,老叫花子咳了几声,在方桦的搀扶下,朝着央柒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少爷,我知道我的要求难为人了,可这孩子真的是个好苗子,希望我走以后,少爷能够关照关照。”
一旁的方桦看着师傅的举动,心里就像小刀子割似地:“师傅,您别这么说。”师傅可是现在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师傅有个万一,自己还怎么活啊!
央柒看着老叫花子的举动,示意了宗岳。
宗岳得知央柒的意思,立刻向前将老叫花子搀扶起来,宗岳的用劲很巧,很轻松就将老叫花子重新躺下:“放心吧,老人家,这孩子是极好的,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宗岳的话,让老叫花子放下了心。老叫花子看着一旁哭成泪人的方桦,用尽全身的力气摸了摸方桦的小脑袋:“孩子,别哭,人都有这一茬,你以后要好好听少爷和宗大夫的话,做人要知道是非。”用完最后一口气,老叫花子摸着方桦脑袋的手也掉了下来,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师傅的离去,方桦连忙接住师傅的手,不可思议地摇着师傅:“师傅,师傅,您醒醒,您别留着我一个人。”
听着方桦悲怆的哭声,央柒心里有些不忍,对着一旁宗岳轻声说道:“宗岳,你在这看着,我四处瞧瞧,放心吧,就在屋里这一块。”
宗岳自第一次来碧波巷,同样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知道央柒这次是有要事,点点头:“放心吧,小七。”
央柒使劲闻了闻味道,这屋里的气息比屋外更浓些,可这屋里并不半点家具,就连这床都是破砖块和草堆砌起来的。
屋内一览无余,没有半点异样的地方,央柒只好出门看看,这屋外是否有什么异样,一出门,央柒就感受到脖子上凉飕飕地,是剑!天呐,自己这次出门这么快就遇到幕后黑手了,可是自己什么也没发现啊?
正在央柒快速思索这目前的局势,后面的人却幽幽地开口了:“没想到,你会在这?”
这声音让央柒整个人一震,这个声音,这个气场,只有太子殿下。央柒用手轻轻夹着剑,小心翼翼将剑挪开,这剑在月光下都是熠熠生辉,绝对是好剑,被这剑稍微碰到皮肤,怕是都会破皮留疤。
回头看到元睿渊,央柒立刻就跪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被刚刚的剑吓得,还是被元睿渊的气场压制的:“太子殿下,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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