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年妃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是被本宫毒死的。”
富察同心吓得赶紧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地瞧着年妃苍白无力的脸,暗暗揣测着,年妃定是疯了!
“不过福宜的死都是拜你额娘所赐,拜皇上所赐,若不是他们,福宜又怎么会来到这个世上?”年妃的面孔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一脸激动地说道。
“年妃娘娘,您在说什么?”富察同心轻启双唇,一脸疑惑地问道。
“别急,孩子,那日在乾清宫,本宫的故事还没有说完,等本宫说完了,你就都知道了。”年妃的脸色又柔和下来,继续开口道,“其实我们四人相遇后,湄柔爱上了皇上,而我和你的阿玛也是相互倾心。可是皇上却不爱湄柔,偏偏瞧上了我。”
阿玛和皇上当年都一同爱上了年妃?富察同心眸底闪过一抹惊讶,可是为何阿玛又娶了额娘?
年妃似是猜出了几分她的心思,又说道,“我和你阿玛两情相悦,我又怎会再接受皇上的情意。可皇上却假装和湄柔相好,一次又一次地接近我。湄柔真是傻啊,明知皇上是利用她,可她还是死心塌地地爱他,帮他。”
“其实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年妃的眸底忽的浮现一抹戾气,“她竟然为了他,舍弃了大将军之妹的身份,在大婚之夜连同皇上偷龙换柱,我被骗上了王府的花轿,而她却成了富察府的夫人。”
“不……不可能……”富察同心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她的额娘怎么会是年羹尧的妹妹?
“你胡说,从我记事以来,额娘和阿玛的鹣蝶情深,额娘也从未踏入过年府。”
“她当然不敢踏入年府!她怎么还有脸去见她的哥哥”年妃悠悠地问道,“那她可有回过娘家?可向你们提及过外公或是娘家的亲人?”。
“这……”富察同心的脸上血色尽失,她的确没有见过额娘的家人,也从未听她提及过,可是在她心里额娘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又怎会是年妃口中那个陷害姐妹的恶毒女人。
“记得我刚入王府那段时日,我对湄柔简直是恨之入骨,可是苍天有眼啊,让她难产而死,她死了,哈哈哈……”年妃突然大笑起来,接着眼角又溢出几滴清泪,“你说她这样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自己的姐妹,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最后得到了什么,就连她死了,皇上也没有去瞧她一眼。”
“不……我不信,额娘不会这样做的。”富察同心嘴上不由地呢喃着,可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静了一瞬,她的目光徐徐落回年妃的面庞,“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虎毒不食子,你对小阿哥怎么下得去手?”
“我初入王府,当年皇后还是嫡福晋,她便整日想着法子让我喝下避子的汤药,所以这么多年我都不曾有过孩子。可是六年前,我还是不慎怀上了福宜,那时皇上时时刻刻都守着我,皇后无从下手,才生下了他。”
年妃回忆起往事,嘴角似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欢喜,想必每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时候都是幸福的吧。然而年妃接下来的话,却彻底搅碎了富察同心心存的最后一点美好。
“当时我本打算摔一跤,便可以让腹中的孩子毙命。可是有一日发现孩子在我肚子里忽然动了,我又改变了主意。我决定把他生下来,让他给皇上带去无穷的欢乐和无尽的希望,然后再让皇上亲眼看着他死去。”年妃的眸子冷若冰霜,忽的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说让皇上感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不是很有趣?”
“你疯了!你疯了!你就是一个疯子!”富察同心对着她撕心裂肺地低吼。
年妃仍然无动于衷,继续说着她的计划,“皇后不也是常年在我的膳食中下毒吗?其实我都知道,我也都吃了。我除了要让皇上看着疼爱的孩子死去,还要他看着心爱的女人也离他而去……”
忽然觉得这间屋子无比阴森,富察同心用手捂着耳朵,一步步朝后退去,可年妃的声音却如同魔咒一般灌入她的耳朵里。
她刚欲转身跑开,只见年妃的身子忽然往前一倾,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她倏地顿住脚步,又朝抬脚朝床榻慢慢走去。
年妃说皇后对她常年下毒,那她的身子岂不是……富察同心心里默默思量着,这般狠毒的女人她到底还要不要救?
“同心!同心!”年妃虚弱地倒在床榻上,向她伸出颤巍巍的手,“过来!过来!”
富察同心终究还是走近了她的身边。
“同心,我的时日不多了,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李郞啊!”
年妃口中的李郞,富察同心也猜到应该指的是阿玛李荣保,年妃此刻的眼眸变得格外的柔和,她也看得出年妃提及阿玛时眸底闪过的喜悦。
见富察同心的情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年妃又出声乞求道,“今生我与李郞是无缘再见了,你能不能替我给他带句话?”
富察同心好想果断地拒绝她,可望着她本是恍惚的眼神突然汇聚起一丝丝希冀,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