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目扫过来,一道冷声,“碾成末状。”
护士长急忙应声。
什么难伺候的病人家属她都见识过,唯独对眼前这位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所震慑。
…………
慕凝蓝睡的很不安稳,好像行走在密闭的空间里,呼吸不过来。
身体发着火一样的温度,好像脚底下有一丛柴火烧焦了她,但是心脏又是空空的,敲一下都能听见空洞的回音,被人攥紧,攥紧。
父亲母亲的脸一遍遍闪过脑海,陷入回忆的漩涡,找不到光亮的出口。
母亲美丽温婉的样子,温柔说话的样子,每天早晨给她蒸鸡蛋糕,总爱给她梳两束麻花辫子,垂在耳侧,绑上粉色丝带,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父亲高大温和的样子,极喜抱起她转圈的样子,粗糙胡渣蹭她粉嫩小脸的感觉,略大点,父亲带她去野外拓展,父亲说,多长点肉,我们蓝蓝太弱了,谁都能欺负一下,父亲怎么放心?
父亲,母亲……
是啊,父母亲在哪儿?
游走在一片茫白的世界。
那一天,父亲开车,仓促带着她与母亲要离开,似与母亲大吵一架。
车飓风一样穿梭桥上大道,快的风大轰鸣震颤着她的耳膜,渐渐地,父亲母亲的表情变了,变得狰狞痛苦。
突然,一股巨大撞击的冲击力从天而降,所在狭小空间骤然间天翻地覆,小女孩惊骇的视线里……
护着她的母亲,满身鲜血,父亲嘶吼,挣扎着护她。
最后,车从高架天桥沉落海里,慢慢地,血海淹没了所有的美好回忆。
父亲母亲身体一点点往下沉落,小女孩伸手去抓,什么都抓不到……
最后,世界徒留红色。
画面转移。
黑暗潮湿的地下室,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嘤嘤哭泣。
她看到有人死了,脑袋被子弹射穿,死去的人脸色紫青,倒在她脚下,眼睛睁得大大的,鲜血,脑浆流淌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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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上一凉,舒服些了,她伸手便攀附住了什么东西,粗粝结实,温暖干燥,抠一下,抠不进去,那肌肉把她的小指反弹了回来。
慕凝蓝捧着贴到脸颊,深深地依赖着,微微笑了,又嘤嘤痛哭,“父亲,母亲……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丢下蓝蓝和爷爷怎么办,怎么办呢……呜呜……好痛,好痛……”
“不要……救命……救命……”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哭声很轻,呢喃的像是梦话,却让听的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