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湿热难耐的爪哇,还是亚热带季风气候的江南更舒服些。
“到了,停路边吧。”
“是。”
伫立在熟悉的小院门前,周长风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门。
上次分别时是三月十八日,旬月未见,家里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脚步声从里边传来,咔嚓一声,门开了。
他和林溪四目相对了两秒,后者欣然的福身道:“您快进,刚准备要下汤圆,您要么?我再加些?”
周长风轻松的笑道:“好,有米酒的话就更好了。”
“有的,您稍候。”
接着,他按耐着自己的心境,缓步走进了主屋。
凑巧的是,他刚迈过门槛就瞧见正走进正堂的夏筱诗。
“啊?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面对满眼惊喜的妻子,周长风随手把身着的常服上衣脱下来搭到了边上的椅子上,然后笑着反问道:“难道不好么?”
他上前两步,搂着她的腰俯首亲了一口,“我早说了这仗没有悬念,顺利得很。”
“报纸跟广播这两天都在说南征大捷……”夏筱诗将手放在心前,轻松道:“真好,希望以后都能顺风顺水。”
“女儿呢?”
“刚睡下,先生伱轻点声,这要是一哭起来了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周长风“嗯”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东边的房间。
酣睡中的简简四仰八叉的躺在悠车子、也就是摇篮车中,看着睡得格外香甜。
心痒无比的周长风忍住了伸手去逗弄一下的冲动,随后就又缓步走了出去。
这时候,林溪也端着托盘从东厢房走了过来,两碗米酒汤圆热气腾腾的。
“先生,你说我当时是不是该再多买些公债的啊?”
“无所谓,两千多也不少了,咱们是响应朝廷,又不是真打算靠这个赚钱。”
吃着软糯的汤圆、喝着香甜的米酒,同多日不见的妻子闲谈、吐槽这些天的见闻,这一夜着实悠闲自在。
周长风原先还有点担心自己能否适应从战场回归日常生活的大转变,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也许荷属东印杜战役的交战烈度远高于治安战,但不确定性很低,唯一有些出乎意料的仅仅是荷印军在陆战一旅即将进抵芝拉扎时组织了那次绝望的反攻。
翌日,清早。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绵绵细雨停歇了,乌云消散,街道边的一处处水洼都映射着和煦的阳光。
吃着只加了个荷包蛋的寡淡清汤面,翻阅着朝廷官署内部发行的邸报,周长风忽然发现几个月前福州一案的审理、初判、复审、终判的流程终于完成了。
鉴于情形恶劣,妨碍钦差办案,疑有侵犯、谋害之嫌,总共有多达十一人被判处极刑,二十八人被判处流放,另还有数十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处。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今大明的流放惩处相当于无期徒刑,流放地是遥远荒凉之地,时长是二十年,人身自由受限,或者说冒险出逃就是十死无生。
虽然朝中有不少人竭力斡旋,不过在福州一案中吃了大亏的海军方面可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也不让步。
另外,对巴厘巴板油田和旧港油田下达破坏指示的那十二名壳牌公司中管、高管以及荷印军军官也在前天执行了惩处。
其中八人被枪决、两人被判处十年徒刑、两人被无罪释放。